这是我的第一百三十七个九月十三日。

-----正文-----

“你好，我叫凯文。”他说。

“你能为我画张画吗？”

一百三十七。我在心里想。

蓝眼睛，个子很高，深褐色头发总软软地搭在额头前方。他穿着灰色的衬衫，最上头的一颗扣子挂在领口。他手插着兜，看起来不经意的样子，说话却有礼貌。

“当然。”我打量了他一会儿，“别动。”

他坐在石阶上，我用钢笔给他画画。我把本子放平，搭在腿上，迎着街灯的光。旁边的马路上跑车呼啸而过，留下一串引擎的轰鸣声。

一百三十七。我把数字写在纸的下面。

“好了。”过了一会儿，我把画递给他。

广场上的人很多，有乐队在演出，凯文走去旁边的商铺，给我买了一瓶可乐。其实我那张画比可乐值钱得多，但我没说。

“你明天还来吗？”

一百三十七。

“大概吧。”我说，“你呢？”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露出一个微笑，“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祝你好运。”我说，“再见。”

一百三十七。我在心里数。

*

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纱帘涌动，东海岸的风夹杂着街上汽车的喇叭声。面包从烤箱里弹起，飞机的投影刚好掠过窗台，红色的林肯加长车驶过第五大道拐角，八点十一，像昨天一样，像前天一样，一分不差。

晨跑，之后接电话，被杂志退稿之前寄给他们的漫画。吃午饭，弄丢蛋糕券，在公园的长椅上被扒手拿走钱包。之后去到广场，之后碰见凯文，之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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