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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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夜想伸手安慰他，却没敢动，只喃喃说：“小舟...”

“可你想没想过，”淮夜有些艰涩地开口，“如果他不在了呢？你再也找不到他了，也还要继续为他蹉跎吗？”

“你师兄一定不想你这样的，你应该有自己的，精彩的人生。”

沈舟没有说话，他想：自己的人生？

“我应该...”沈舟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了。

淮夜好像看到了六七岁的沈舟茫然无助的站在院子里，不明白山上的人为什么都不理会他。他不禁上前一步，握住沈舟的手。

淮夜揉揉他的头发，温柔道：“你应该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除了去找一个找不到的人。”

沈舟抬头看他，眼神充满信赖与依恋。

“你要做叶小舟，不要做沈舟。”淮夜说。

“仙君！仙君！”

淮夜凝眉，总感觉听到了清歌的声音。

沈舟趁机把手抽出来，背到后背，用另一只手轻轻揉。

淮夜低头看他一眼，说：“清歌来了。”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说完沈舟就发觉了这个问题的愚蠢。

果不其然，淮夜又噙着笑看他，“自然是因为我们有感应。”

“仙君！你果然在这！”清歌一路小跑到他们面前。

后面承平训他，“别跑那么快！”

淮夜心里一沉，与承平对视一眼。

“不死果可有线索？”承平开口。

淮夜摆头，“时间还是太久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承平苦笑道：“衰败比预计还要快。”

淮夜了然点头。

除去清歌，余下三人具是面色凝重，各怀心事。

“你们这是干什么？”清歌不满道，“不死树枯了便枯了，再找其余东西顶替就是。”

承平不满他态度，沉声道：“什么叫‘枯了便枯了’，不死树是先天灵宝，哪里这么容易找到替代品。”

清歌回呛：“找不到就是它运数该此。”

淮夜沉了脸色：“清歌，慎言。”

清歌气呼呼转头，很不服气。

承平倒是若有所思：“淮夜，清歌说的不无道理，或许不死树的消亡会带来新的转机也不一定。”

淮夜道，“承平，你我皆知，怎能拿此来赌六界安稳呢。”

沈舟听他们说话，在一旁轻笑了下。

“此事必定会有方法解决的。”

“不如先去看看不死树。”沈舟提议。

不死山。

承平挥手让守卫天兵退下，四人站定在不死树前约莫三四米的位置，沈舟疑惑道：“为何不再走近些？”

清歌道：“再往前就进不去啦，不死树自身屏障到此。”

沈舟若有所思点点头。

承平与淮夜在一旁不知商讨些什么。

沈舟看面前的不死树，他上次见它时没有这么近，它还没有这么衰弱。

沈舟注意到它的树皮已有脱落迹象，一时不忍细看。

承平、淮夜似乎达成了一致，承平道：“先回去吧。”

他们三人去往昆仑，沈舟要回司命殿。

“淮夜仙君。”沈舟突然叫停。

三人一道停下脚步，淮夜走到他面前，问：“怎么了？”

沈舟看着他笑了，“我只是想说，其实你和师兄也没有那么相似。或许是我思念太甚，弄错了。”

淮夜哑声，半晌点点头。

“没有别的事情了。”沈舟微笑道，“清歌他们还在等你呢。”

淮夜有些想揉他头发，还是没有抬手，嘱咐道：“等下我去司命殿找你。”

“再见，小舟。”

沈舟点点头，看他们背影消失了，小声说：“再见，淮夜。”

临星阁。

“仙君你这是做什么？”清歌疑惑地看着淮夜递来的药瓶。

“里面有一颗灵丹，可以开灵智，续凡人性命。收好，不许乱用。”

“可我也用不上啊。”清歌迷惑道。

承平头疼，“叫你收着便收着，现下没有，等你历劫时候总会有用。”

清歌小心收起药瓶，不满道：“我同仙君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为何要跟我们回昆仑？”

承平与淮夜对视一眼，走到了一边。

淮夜把清歌叫到面前，“清歌，叫你作洒扫小仙，不意味着你真是洒扫小仙。你记得自己是什么吗？”

清歌有些紧张：“自然是记得的。仙君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淮夜叹口气，同他讲：“清歌，昆仑需要一棵建木。”

清歌迷茫：“可是仙君不是已经在这了？”

淮夜温柔笑道：“原来世间只我一棵建木，昆仑便必须要我。但现在不同了，昆仑只是需要一棵建木。”

清歌不安起来，“仙君这是什么意思？仙君要离开昆仑吗？”

淮夜拍拍他肩膀，让他安静下来：“我从前并不重视你的修炼，可是一个法力并不高强的神物在这世间生存太过危险了。昆仑不止要一棵撑起山脉的树，还要一位足以保护它的神灵。”

“建木是人间与天宫唯一的沟通，清歌，你现在还远远不够。”

清歌几乎要哭出声来，他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承平。

承平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仙君突然说这种话？”清歌抓着承平的衣袖，切切地问。

“清歌，”承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死树需要一股足够醇厚的力量来代替不死果。”

“起死回生。”

“我离开，昆仑也不会即刻塌陷。”淮夜叮嘱，“承平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准备好了，再回来。”

淮夜忧心忡忡的说：“清歌，你要努力。”

淮夜拒绝了两人的送行，单身去往司命殿。

沈舟居然不在。

不在也好，淮夜想，等下再去找他。

淮夜入了轮回境，沈舟的话反而让他加深疑惑，虽然不知道“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但他现在觉得那个师兄可能是自己。

看到白胡子道长叫自己“沈知行”的时候，淮夜着实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一段画面反复看了许多遍，最终确认。

自己把灵丹喂到了昏迷的叶小舟嘴里。

然后他醒了，他们两个跑了出去。

淮夜皱着眉头把画面往后拉，听到在叶小舟告白之后，自己说了“好。”

像是一粒石子透入湖中，淮夜脑海瞬间鲜活起来，他把事情前后串联起来，连忙跑出了司命殿。

沈舟在他们走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

两个天兵拦住了他。

“淮夜仙君让我再来看看不死树的情况。”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于是两名天兵放了行。

沈舟站在距不死树三米远的地方，不着边际的想：这是我的母亲吗？她确实受人尊敬。

又想：我这不是为了另一人赴死，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六界，应当还算值得。师兄不会生气的吧？

最后他想：淮夜没有告诉我不死果要怎么回到树上。

沈舟听到一声小小的“嘶啦”声，他知道这是不死树的树皮又脱离了一些。

他向前迈步。

既然不死果才是本我，那么不死树会告诉他自己要怎么做的。

暖洋洋的，沈舟想，这就是母亲的怀抱吗？

淮夜慌忙赶到不死山，却只看到不死树开始变绿的枝条，他向前快走了几步，接住掉落下来的，一枚红彤彤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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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