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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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百花盛放，游人如织往郊外踏青，永州虽只是南方一座偏远小城，此时道路两侧却也商贩众多，各色商品琳琅满目。

淮夜见身旁沈舟沉闷了一路，此时有意开导他，“你看这里货摊上尽是些平日见不到的东西，可要四处逛一逛？”

沈舟推拒道：“仙君...”

淮夜用折扇轻点他嘴唇，呼吸打在他耳廓上：“莫要再叫我仙君了，叫我淮夜便好。”

沈舟赶忙应了，克制着没有去揉发痒的耳朵。

“要不要去看看？”淮夜又问。

沈舟摇摇头，道，“还是先找、”他顿了一下，“找人吧。”

淮夜点点头，却还是走向了哪条行人最多的街。

沈舟跟在他后面，好几次险些被行人冲散，他望着前面人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动作放的很轻，淮夜没有发现。

路过一家糕饼铺，淮夜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又问：“要不要买一些糕点？”

沈舟依旧摇头，走了两步，悄悄松开了他的衣摆。

“仙...”沈舟吞掉后面一个字，含糊地问，“打算怎么找？”

淮夜慢下脚步，示意他向前来，“凭气息找。”

沈舟瞪大眼睛，有些迷惑的发问，“能感知到气息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查命簿，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

淮夜被他的表情逗笑，和他解释：“不死果本身是无法被感知的，但刚到凡间时沾染了一些我的气息，只是不知道过来七百年，还能不能被察觉。”

他声音放的很低，沈舟想了一阵才明白。

“那你怎么判定它没有被人吃掉，或者被炼化了呢。”

“不会的，”沈舟声音温柔的传来，“我能感觉到，它还在。”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直到喧嚣的声音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沈舟又问，“你说它还在，如果它得了什么契机还活着，那也要他重新变成果子被挂到树上吗？”

淮夜有些惊讶于沈舟的话，思索片刻，回答他，“我不知道不能成仙的人还有什么秘术可以延寿至今，但是...”

“不死树攸关天宫运道，”淮夜轻笑一声，目光熠熠，喃喃道，“为了六界安稳，纵是舍了一身性命，又有何不可呢。”

沈舟闻言低下了头，半晌才道：“你与我师兄说的不同，我师兄说性命可贵，活着才好。”

淮夜自第一次见他后，第一次听他提起师兄，“你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沈舟露出一个微笑，像是陷入回忆里，眼神并不聚焦，“他是个很厉害的修士。”

“他很体贴，很温柔，很好。”

“他一直照顾我，我们一直在一起，”沈舟把眼神转到他脸上，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后来他死了。”

淮夜听他讲话，也跟着有些忧伤起来，道：“听起来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兄长，他叫什么名字？”

“沈知行，”沈舟重复到，“他叫沈知行。”

“他怎么叫你？”

“小舟”

“那我也叫你小舟好不好？”阳光洒在淮夜微笑的脸上，沈舟听到流云峰最高最挺拔的那棵树在春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不好，”他听到自己说，“叫我沈舟吧。”

淮夜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沈舟，一路都有些讪讪。

好容易进了主城，已是近午了，淮夜挑了家食客较多的，拉了沈舟进去。

店内生意红火，两人只得窝在一角，头凑在一起交谈，“你想吃点什么？”

沈舟眨眨眼，也凑到他耳边，“我们是神仙，不用吃饭的啊。”

淮夜没有接他的话，“你在永州长大，来过这一家吗？”

沈舟摇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城里食肆客栈不知换过几轮。”

淮夜换了问法：“我还从未来过永州，有什么当地菜推荐吗？”

沈舟望他一眼，“永州最出名的就是本地的河鱼了。”

淮夜自知失言，忙把小二叫来，要了招牌菜。

菜上来沈舟却没动筷子，从二楼往街上望去，想这来往‌‎‍男‌‍‎男‎‍‎‌‎‍女‌‎‍‌女‍‎‍‌与百年前也并无什么区别，一样的为生活奔波。

淮夜叫他，“沈公子。”

他促狭的笑。

“赏脸尝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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