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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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了那个男人,就是方随简说要告白的男人,他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晚自习放学之后我去了趟军总医院,方随简的麻醉还没有醒,躺在床上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
方随简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站得笔直,像在放哨。我有点紧张,但是还好他们没问我太多问题就让我进去了。
我进去的时候只有那个男人在场,我不知道手术他是否全程在场,但他似乎来得很急,身上还穿着那身制服。看起来充满严肃又煞气,我看见他的肩章,脑子里闪过我爸教我的什么星星和枝叶,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站在门口轻轻关上门,怯怯地不敢开口说话。
我酝酿了很久才刚准备说话,就看见他靠在方随简的耳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宝贝,我要表扬你,这次做手术你也没哭,你很勇敢。”
他又握着方随简的手,我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几乎可查的脆弱,“但是我也要向你报告,我没有你勇敢,我很害怕。”
“你快点醒过来批评我,好不好?”
7
后来我再去看方随简的时候,那个男人有时在,有时不在,但方随简总是醒着的。
那天也是,我抱着一摞这个月积攒的卷子和周报去医院,给方随简送温暖,那个男人也在。
我进去的时候方随简正躺在床上看漫画,看我来了他也不客气,随手招呼着:“你来啦,同桌。”
方辉跃说他没礼貌。
他十分委屈,慢慢地从那个窄小的病床上爬起来,方辉跃顺手收走了他在看的漫画,他眼疾手快却还是晚了一步。瘪了瘪嘴:“你不可以收走我的漫画。”
那个男人没理他,又把他放在床边的手机一起没收。
他更是委屈,用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挠了挠对方的手心:“方辉跃,你不可以收我的手机。”
“为什么?”
他义正严辞:“因为我在叛逆期,我会叛逆的。”
简直没眼看。
方辉跃,不,不,不,那个男人只是扬了扬唇角,没理他。
8
后来,方随简一直没来上课,我换了一个新同桌。
高三的一次晨例会,我看见方随简,他穿着高二的校服,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这是他第三次读高二。
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读高二。
9
上次月考卷子很快就发下来,我年级排名退步了五十名,心情很郁闷的我逃了晚自习。从学校走出来,我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站在一辆越野车旁边,深黑的夜色只看见他的轮廓,和他夹在手指间的一点星火。
“方辉跃,你又偷偷抽烟。”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然后他快去往前跑去,带起一阵清澈的风。他跑的很快,冲进那个人的怀里。
还好,四下无人,只有我和星星知道他们在接吻。
尾声
工作几年之后我和方随简的联系都不是很密切,上一次知道他的消息还是通过朋友圈。
我看见他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是《A Mozart Reincarnated》,定位在苏格兰。
我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和预感,我问他在干嘛。
很快,他就回我,仿佛没有冬令时八个小时的时差。
他回:在结婚。
我从地下通道走上去,那晚的月亮好圆,好大,好亮,照得每个人都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我给他发:恭喜。
我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我看见天空中有闪烁的星星,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天的那头。
树影在模糊的摇曳,起风了。
明天一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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