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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如果有一个人是我,那么这个人爱你。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这个人,不是我。
靖佩瑶把喝得半醉的秦子墨送回家,替他脱掉鞋袜,又顾着他安安稳稳地躺入被窝里。
找出厨房里的保温杯,滴进去些许蜂蜜,加入微烫的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酡红的小脸,像一只夜色中的画航。
他乘电梯到车库里,开出去才觉得夜里有点凉。车窗外,是出奇地冷静的寒月疏星,显得人间晃荡。同样的星月,窥照不同的人,时间,又过去一年了。
红灯在夜里的光尤为闪亮,他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在练习室,他左手托着蛋糕,右手拿着打火机,一一点燃蜡烛,电灯被切断,顷刻之间,小小的房间里就荡漾着一片红光。
幽幽摇摇的烛火被他托在手掌里,秦子墨闭着眼睛,睫毛闪动的投影,覆在脸上,像一双手,拂来拂去。
呼,烛火被吹灭了。
他们又重新嬉闹起来。
绿灯紧随其后,霸占了红灯的位置。他晃了个神,身后的汽笛提醒他该前行了。
是从什么时候呢,对他的弟弟有了别的心思。
心中思虑绞成一团一团,好像没有特定答案。
他只知道,有天清晨乍醒,脑子混沌不清,有一个过分荒唐的绮梦,床单淋漓一片。
之前自己没有发现的许多细节忽然清晰起来,他对秦子墨时时刻刻的关心和过分在意竟来源于此,他会因有两人独处的时间开心不已,他会因秦子墨和其他人走得太近闷闷不乐。
他订奶茶时,会自然地把秦子墨那份糖度改成七分,出去吃饭时,会留出桌子右手边的位置。是他把秦子墨的喜恶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靖佩瑶不知道喜欢是如此深沉且强烈,跌进浩瀚海里,措手不及,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练习中途,奋哥接到妈妈的电话,掩着话筒跑去角落。
秦子墨贼兮兮地凑到他旁边,“你说奋哥妈妈会不会又催婚?”
他心中一凛,“你呢,你妈妈以后会不会催你?”
“我啊,等我从这行退休以后估计就会了吧,去年我妈就把房子买好了。”秦子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谈个小恋爱,就成家了。”
“哦。”硬邦邦地回应。
后来那天的排练简直惨不忍睹,问题出在他身上,每次到他和秦子墨的双人part,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失误。队长的眼刀嗖嗖飞过来,身心俱疲。
是了,他一头栽进自己的爱意里,忘了对方并没有回应。秦子墨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兄弟之间的真诚。
祈求两情相悦,是他的奢望。这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几乎是没可能的,根本是没可能的,只怪自己,拿得起,没能放得下。
靖佩瑶奋力锁起心猿,关禁意马。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可以那么好,在上课的练习室里,在采访的摄像机前,在赶通告的一个又一个转场里,他藏得很好,真的就是那个活得通透,看得自在,偶尔说说骚话的靖佩瑶。
像个偷偷掖着糖果的小孩子。
可是压抑只会让感情更强烈。
队长在某个安静的午后撞破了他的一厢情愿。看着睡倒在瑜伽垫上的秦子墨,蜷着身子,小小的一团,放任自己轻轻印上他的额发。
“你放心,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他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他不喜欢我,不,不能这么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喜欢。”
“我不会告诉他的。”其实他很少红着眼睛说话。
回家的路上第三个红灯,这个红灯有点久,他挂上空挡,伸了个懒腰。从秦子墨的家到他的家这条路,他记得比电子地图还要熟,在任何时段他都能迅速估计出路况和所需时间。
秦子墨今晚那个摸手辨人的游戏里没能认出他的手,还是有点不开心的吧。
不过他偷偷抿了一口他的生日蛋糕,算作补偿吧。秦子墨对着他一笑,他就没有办法了。从海里沉入海底,似一条快要淹死的鱼,能痛快游去哪里,哪里都是名为秦子墨的他自己亲手织就的网。
啧,要是真是鱼就好了,有一颗心唯有七秒情,这样,他就可以只喜欢秦子墨七秒了。
第八秒会不会重新爱上?谁知道呢?
拐过最后一个弯,到家了。
蓝牙播到《水星记》,他没熄火,挂着档。
水星,体积最小的一只,迷恋太阳,却离太阳最远。白天滚烫,夜晚陷入极寒,为了不被太阳的天体引力粉碎,始终保持着守护的距离。
可是水星没有卫星的陪伴,只有自己。
他没有听完,第一遍副歌唱完就拔了钥匙。
屋子里黑漆漆又空荡荡。
要养只猫吗?他想。和秦子墨一样,转念又想还是算了。他应该没有心力去把它照顾好,可秦子墨养是为了什么呢?
秦子墨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逻辑体系,可惜这个体系里没有喜欢靖佩瑶这个设置。
不过这样也好。
倦意慢悠悠地爬进来,带着引诱,做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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