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月亮

瞎写的，用词贫乏，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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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阳光撒在他的身上。

一切都刚好。

男人叫喊着：“一百个和一个是有区别的！”

周画信抬起无神的眼睛，突然笑了。他摇摇头，说：“没区别的。”

……

“你不要怕我啊。”那是周画信第一次见到周青行，只觉得这个人过分热情。

周青行笑起来很温和，这也是周画信任由他拉着自己的原因之一。

胖乎乎的院长在前带路，领着两人把手续办好。看他们签字的时候，周画信突然想起那个白头发的女孩，手一抖，纸上不熟悉的新名字又写错了一笔。

周青行笑着摸摸他的头，“这么紧张吗？”

不是紧张，只是有点奇怪。周画信在心里说。

那年周画信十四岁，周青行刚满三十。

都是刚刚好的年纪。

所谓孩子，不过商品。被父母抛弃的商品价值会降低，再次出售的时候只能看运气卖价钱。

周画信有张漂亮的脸，这让他买了个好价钱。

胖乎乎的院长告诉周画信，如果不想回到这里变成滞销品，就好好听主人家的话。

滞销品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可怜孩子，连生存都要拿仅剩的健康去换。周画信不懂，但他下意识地不想那样。

周青行是个老师，家里有很多证书和奖杯，还有从不给外人看的视频。

不过那些都可以给周画信看，他还要周画信学习视频里的少年。

被领养的孩子受到爱护，终于摆脱了被抛弃的阴影……那是故事。

周画信第一次咬着手指拒绝周青行的时候就被明确告知了：“如果不听话的话就把你送回福利院。”

福利院啊……

最后，周画信在周青行满意地注视下低头。

别的孩子也是这样长大的吗？周画信想不通，他在福利院的课程只进行到小学五年级，会写会读字的水平。连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故事都来自那些偶尔出现的哥哥姐姐。

只有福利院才那样上课吗？周画信想不通，他也不愿意去问周青行，因为每一个问题都要拿东西换。

周画信不想跟他换。

第一次流血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也流血了……第好几次就好多了，但还是很疼。

已经出售的残次品和滞销品的区别是什么呢？好像都一样，又好像有点不同。周画信趴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水迹。低头舔上，又苦又涩。

我也是这个味道的啊。周画信舔舔手心，下了结论：“周画信”和地板没什么不同。

周青行不少带周画信出门，他只教了周画信怎么做饭，和从房子到超市的路。并一再嘱咐：“想带走你的都是坏人，他们会把你卖到奇怪的地方或者干脆杀掉你。”

那是为数不多不用“交换”得到的事情，所以周画信记得格外清楚。

出门的时候很少遇到认识的人，因为周画信本来就不认识多少人。

见到偶尔来福利院的那个姐姐时，周画信不知道说什么。但那个姐姐好像很高兴，不只是为两人相遇这件事。

“我之后去那里没有见到你了，知道你有家了也特别高兴啊啊！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好。新家怎么样？过得开心吗？要好好学习哦！”

——“要好好学习哦”这是周青行经常对他说的话，周画信点点头，说：“我学得很快。”

姐姐亲昵地揉揉周画信的头，周画信突然很难受又很想哭。他想推开这个姐姐，但看着她的笑脸，还是什么都没做。

姐姐拿了一包糖给他，“呐，要好好加油哦。”

周画信接过糖，跟姐姐说了再见。

晚上周青行回来，知道了那包糖的来历之后很生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随便跟人接触！”

周画信沉默不语。

周青行让周画信把糖吃干净，上面吃到吐了就用下面吃。周画信一边吃一边想，糖果现在变得跟我一样又苦又涩了。

但糖果比“周画信”好吃，因为糖果的味道比地板棒多了。

时间是按单位计算的东西，一天、两周、三个月、四年……

等周画信拥有杀死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时，周青行的力量依旧比周画信的力量大得多。

心理的转变和生理并不是同步的，除了与生俱来的下意识情感，其他都是通过生活接触养成。

周画信的生理在增长，他的心理还是留在十四岁的夏天，留在十五岁的地板，留在十六岁的糖果……

周画信今年三十五岁，周青行的身体因为缺乏锻炼变得肥胖、迟缓。

二十五岁之后，周画信就没有被强行进入过了，因为他已经不是周青行喜欢的类型。哪怕他生长缓慢，十一年的时间也让他从青枝抽成木条。

洞悉一切的活着远比毫无知觉的死去痛苦。

整夜的梦境都是关于周青行，关于之前，关于之后。关于夏天、地板、糖果，关于周青行的死状。

路人的目光好像知道一切，带着鄙夷和厌恶。网上能看到很多类似的事情，那些刺在受害者心口的刀子好像也同样扎在周画信心口。

“自己肯定也有问题。”

“苍蝇不叮无缝蛋。”

“污蔑曾经的老师，现在的学生啊……”

“怎么不在第一次受到侵犯的时候去死啊？”

“扯的吧，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xxx是什么水平不知道吗？这年头的黑子真是没有底线了。”

……

受害者和弱者是两码事，受害者吸引悲愤、善良、痛哭、叹息，弱者吸引同情。

人类是感性动物，情感让他们感性又虚伪。螳螂吃掉丈夫，因为不吃就无法完成交配，为了繁衍。人类交换孩子吃掉，因为“实在没有办法”。

比起受害者，他们还是更愿意站在和自己牵扯更多的位置。

周画信努力生活，听从大众的“积极”“坚强”“好好生活”。

之后呢。

之后看到了周青行再犯的现场。

十几岁的孩子，是青枝，是最美的阶段。

——也是最好拿捏的阶段。

“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你是个男生，这种事能说吗？”

“我都拍下来了，你不想它出现在网上吧？”

“我是你的老师，我不会害你的。”

……

周画信把U盘塞进周青行的嘴里，“咬碎。”

“我把你养这么大……！”周青行的手被绳子捆住，肉在地板上摊开，脸色死灰。

“所以我现在来报答你啊。”周画信拉着周青行稀疏的头发把人扯过来，“你不感动吗？”

说完周画信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用锤子砸碎了U盘，找出关键部分划了几刀。最后拿过胶带把周青行的嘴封住。

空气充斥着一氧化碳的味道，比糖果的味道还好。

周画信没有遮住周青行的眼睛，指着窗外，说：“看，本世纪最大的月亮。”

……

宋奇乌叫醒周画信，“画信，起来看月亮了。”

“嗯……？”周画信还沉浸在梦里，突然被叫醒，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看什么？”

“睡傻了？”宋奇乌倒了杯水给他，又拿过租的天文望远镜，调侃道：“特地跑来邻市看月亮，结果三个闹钟都没叫醒你……”

周画信喝着水，脸上有点烧。

超级大月亮不像平时那样皎洁，是黄橙橙的……蛋‌‎‍黄‍‌‍‎‎色‎‎‌。

宋奇乌问他有什么感想，周画信仰头盯着比望远镜里小了好几圈的月亮，说：

“想吃蛋黄酥了。”

“真是毁风景第一人……”宋奇乌认命起身给他拿蛋黄酥，周画信跟在宋奇乌身后，去追寻心中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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