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眼里永远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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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潇不知道容城有这么多小巷子，被年岁和风雨染成青灰色的院墙，墙角潮湿的地方长着一簇簇的青苔，在夜晚的灯光下像是沿着墙角爬行的小虫子。樟树巨大的顶挡住了楼房低矮的入口，佝偻着背的老爷爷手里牵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樟树底下经过就看不见影子，像是千与千寻里入口的那条隧道。

他们每天晚上就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穿来穿去，像是在城市中不知终点的冒险，看到好玩的店面就进去转一转，看大妈们跳bgm是摇滚的广场舞，在冷气充足的店里吃冰，翻墙进学校操场打球，打完球躺下枕着手臂看墨蓝色的天空。

涂琼回家了，如涂潇所想，谁也没主动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当然，最近也没有起任何语言上的冲突。客厅总是安静的，涂潇在房间里像只快活的蜜蜂，写写歌看看视频聊聊天。跟程新亭聊天。

涂潇翻了翻俩人的聊天框，聊天记录一天比一天长。程新亭给他发淘淘吃罐头的视频，院子里新开的花儿，游戏胜利页面的截图。他们有时候会一起打手游，程新亭罩着他，能苟就苟，打不过的时候就跑。两人开着语音边打边吐槽，程新亭打游戏的时候不骂人，遇到嘴脏的玩家略略略弹回去。

明明两个人天天都能见面的。

程新亭心里疯狂长草，涂潇凑近时就像卷起一阵风雨，被灌溉了的草疯狂乱长，跳舞似的扭动腰肢，把他缠得快不能呼吸。他观察了好几天，涂潇的心绪很平静，像是一潭藏在密林里的湖水。他呢，就是暴雨前海边的浪花，被狂风洗出发白的泡沫，翻滚涌动，狂躁又无奈。程新亭不知道自己还能憋多久。

飞行舟排练的这几天跟他们更熟了，乐队负责作曲的是路北和青峦两人，编曲都是青峦。涂潇跟青峦聊了很多，对乐队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他们聊天的时候鼓手歪歪总在旁边听着。贝斯手许冉也不再像第一天来到时那么冷漠，时不时还会‎‌‌‍‍插‎‎‌‍进‌‍‎程新亭和路北的对话里。

涂潇很佩服程新亭的社交能力，路过两人旁边还听到他们在聊F大男生宿舍的住宿条件，还约了一起打篮球。

歪歪有次去冰箱里拿水，碰到在吧台的程新亭。看着冰箱里明显不属于售卖商品的瓶装桃子汽水问：“这是什么？”

程新亭看了一眼，越过歪歪拿走了涂潇那瓶还没动头的说：“涂潇做的桃子汽水。”说完他就开盖喝几口又放回原来的位置，摆明了所属权。

歪歪看着两瓶都被喝了几口的汽水问：“他还给你做？”

程新亭一副“不然呢”的骄傲表情看着歪歪。

歪歪小声嘀咕了一句，程新亭没听到，但冥冥之中又觉得那句话很重要，在歪歪要走的时候追问：“你说什么？”

歪歪回头放大了声音说：“你们是一对吧。”是相当笃定的口气，眼睛直直地盯着程新亭。

心里的草开始飘了，程新亭故作镇定地说：“你觉得是就是吧。”他用那种很无所谓的语气，好像丝毫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等歪歪走后才去看远远坐在卡座里的涂潇，这么像一对吗？他想起那次饭钱去卫生间的路上，他勾着涂潇的脖子在玻璃上的倒影，是挺配的。

飞行舟演出的这天晚上，涂潇和程新亭都留了下来。他们抢占了正对着舞台的座位，在前台点了果盘薯条和汽水。点单的时候调酒师调笑道：“不喝酒啊？要什么哥哥都能给你调。”

涂潇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还在笑，程新亭冲人活动下手腕，作势凶道，“再笑我挠你了。”

八点开场，七点半后云间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很多女生，他们附近坐的一圈都是。涂潇提前上台帮几个人调设备，程新亭一人坐在那儿戴上耳机，垂着头点手机里的消消乐。八点快到时，涂潇终于回来了。程新亭被周围女生兴奋的音量吵到了，凑到涂潇身边坐，离得很近，像是这样就可以弥补耳朵和心灵受到的伤害。

开场的时候，云间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不是最佳，因为几乎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程新亭感觉自己像在下午六七点的南官巷。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路北今天穿着短款的黑色机车服，内搭一件U领白色背心，黑色的破洞牛仔裤，同样是黑色的高帮马丁靴，额前的头发全部撩上去定了型，还画了黑色的眼线，和平时见到的气质截然不同，从头到脚处处透着一个大字：骚。

出场的瞬间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声，程新亭一抬手挡住了涂潇的眼，“别看他。”涂潇偏头去看程新亭，笑了下没说话。程新亭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说了一句：“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路北。”

涂潇说：“有人站上舞台就会发光。”

台上人在唱，台下人在叫。涂潇的声音完全被盖了过去，程新亭垂头问：“你说什么？”

涂潇手张成收音的喇叭状，凑到程新亭耳边大声说：“我说，有人站在舞台上就会发光。”

像是拿一把毛茸茸的刷子扫自己耳道内的绒毛，程新亭觉得耳朵有点痒。他在一片喧哗中冲涂潇说：“你在哪儿都会发光。”旁边有人在挤，程新亭说那句话的眼睛在蛊惑人心，涂潇恍了神，被人一挤身子就往程新亭那边歪。程新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涂潇站稳了，程新亭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台上路北已经甩掉了那件机车服，宽松的背心露出略显肌肉形状的手臂，他侧着身抬手擦汗似的捋了一下耳侧的头发，露出在背心下若隐若现的胸膛，周围无论‌‌‍男‎‌‍‎女‎‍‌‌‍都开始尖叫。

两人肩膀擦着肩膀，程新亭收回的手贴在大腿外侧，往外一点点探，终于在快要掀了房顶的音乐和人声中握住了涂潇的手，然后一动都不敢动。

涂潇的视线从台上回到程新亭脸上，程新亭在一本正经地看着台上。涂潇笑了一下，没有挣脱。他很听话，一眼都没有看台上的路北，只盯着在玩电吉他的青峦。

他们就这么牵着手，身体时不时被周围的人撞到，程新亭的手始终没撒开。在下一首歌的‌‌‍‍高‌‍‍潮‍‎‌里，涂潇动了下，回握住那只紧张到僵硬的手，凑在程新亭的耳边大声说：“这次不让你松手了。”

“高三十班篮球打得很好的程新亭，我喜欢你。”

“你在我眼里永远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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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舟的设定不是这么用的，原定也不是涂潇先说喜欢。可写着写着就这样了。完结了，剩下的番外写。文名马上改。谢谢各位一路的陪伴！感谢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