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那么可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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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潇耳朵一热，不是因为那人说话离自己太近，他已经向后退了一步，耳朵也谨慎地缩了起来。可听到“你家那位”耳朵还是不受控地发热，像是被架在炭火上灼烧。

你家那位......涂潇想起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开的玩笑。他们班地理课代表和历史课代表貌似是互相喜欢但没有向对方表明心意的一对。历史课代表是个文静腼腆的女生，每当她在讲台上说话或者发试卷的时候，班里为数不多的另外俩男生就会冲地理课代表挑眉，扯着嗓子起哄，甚至女生穿了新衣服的时候也会讲，“你家那谁今天变样了啊”。

涂潇之前觉得无聊。但是被调笑的两个人并不反感，男生笑着警告他们不要再闹，女生羞涩地抿着笑意。

他现在懂了。

在没有明目张胆地恋爱的时候，少年们纯净的喜欢的心思已然藏不住，他人这样的逗弄就像是在全班昭告两人的关系。虽然当事人没有宣之于口，可自有他人一次次替自己证明，两人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也离彼此更近了。

不过别人是两情相悦，涂潇是单向暗恋罢了。可他的暗恋并不苦涩，无需思念，不用远观，没有一丁点的距离，喜欢的人每天都在眼前。

男的说完那句话就走了，程新亭正在坐满了独角兽的娃娃机前回头看着他，黑黑的眼睛时不时眨一下，像是在困惑那人跟涂潇说了什么，又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过来。

涂潇冲程新亭勾了勾嘴角，他又把林恬抓到的娃娃抱到怀里，小兔子耳朵被提溜着看起来有点惨。他走到程新亭跟前，程新亭也转回了身子，想从他手里接过娃娃，说道：“你试一下？”

涂潇笑了一下，“好啊。”他用娃娃交换了程新亭手里的游戏币。

程新亭把柯基皮卡丘并排揽在左手里，柯基和皮卡丘的脸都正正好好朝着外面，像是在幼儿园排排坐的乖巧小朋友。右手则抱着垂耳兔和小白熊，爸爸单手抱女儿一样的手法。涂潇只能让自己不看，这画面实在太好笑了。

程新亭浑然不觉，他在涂潇投币之前问了一句，“刚刚那男的跟你说了什么？”

涂潇眼睛只往娃娃机里看，像是在挑一只待会要夹的独角兽。说什么？说我喜欢你，还说你不一定直。问我要微信，要给我介绍‍‍‎炮‌‍‍‌友‎‍‌‍。无论哪一条，都不能告诉你。

“没什么，他问我要你微信，说你篮球打得好。”涂潇选择看起来最合理的说法来撒谎。

程新亭没吭声，眉毛一点点皱了起来。

涂潇看了他一眼，难不成猜错了？那人不是借着篮球的借口问程新亭要微信吗？“他是不是想约你打球啊？”好卑鄙的问法，涂潇在心里唾弃自己。他想知道那男的跟程新亭讲了什么，程新亭又回复了什么，才会让那人错以为程新亭不直。然而先撒了谎，只能继续圆。

程新亭摇了摇脑袋，手里的皮卡丘也跟着晃了晃，张开的圆嘴巴像是要说话。

“他一开始过来是跟我要微信，我觉得这人上来什么都不说就笑眯眯看着我要联系方式挺奇怪的。”程新亭把目光锁向涂潇，“我没理他之后，他就一直夸我帅，夸我投篮命中率高，还说我.....”程新亭欲言又止，涂潇更好奇了，偏过头问：“说你什么？”

程新亭磕磕巴巴地说，“他还说我，球出手那一刻的手腕超级性感......”说完这句赶紧加快了语速，“性感......我还头一次被人用这个词形容。”

涂潇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这人观察地怎么比他还仔细。他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普遍开放大胆，所以在知道性向后并没有寻找同类的想法。他像是一只涂了黄颜料的白色小鸭子混在一窝小黄鸭中，只要下雨时老实躲好，就没人发现他的底色是白的。

没想到有的小白鸭不但不给自己涂颜色，反倒会搔首弄姿地跑到小黄鸭面前说你毛真好看真性感。

“就是想夸你球打得好吧。”涂潇应道，以一种自己也不相信的口气。

“夸完了他又问我要微信，说一起打球。我说不了，天太热不打了。”

涂潇点了点头。那人恐怕以为程新亭是弯的才那么直接，后面发现不是才用篮球当借口。

“然后他放弃了就走了。但他走之前问了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你真的是直男吗？”程新亭轻描淡写地说着。

“啊？”涂潇彻底惊住了，这人到底在搞什么？要不到不要就是了，程新亭看着有那么可口吗？看出来自己喜欢程新亭这没错，怎么就那么不确定程新亭的性向？还非要当面问出来。程新亭直不直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涂潇不知道说什么了，程新亭的眉毛拧了起来，一脸迷惑地说，“你说他是不是gay啊？我是被同性搭讪了吗？”

你看出来了？涂潇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一会儿跟坐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怎么看出来的呢？我藏得那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瞬间好几个想法在脑中混‎‎‌乱‌‍交‍‍‌‌‎织着，涂潇顺手往娃娃机里投了一个游戏机币进去。他开始晃动游戏手柄，故作淡定地说：“可能吧。你看他还问我要你微信呢。”

“我是看他化着妆看我的眼神又不一样才这么猜的，但也不能因为他化妆就怀疑他喜欢男的。反正就是很奇怪。”程新亭又晃了晃脑袋，他凑到娃娃机跟前，“不想了。看你能不能抓到。”

涂潇心不在焉，最好是不想了不聊了，他很怕自己藏得不好被抓到，毕竟之前程新亭对他的情绪反应还挺敏感的。抓手摇摇晃晃地停在了要抓的目标上方，涂潇一拍按钮，抓手稳稳落下，正好卡在独角兽腰上，还没升到最顶上一个摇摆独角兽就被甩了下来。

首战失利，涂潇又在程新亭的鼓励下陆陆续续投了十多个币，一个都没抓到。他俩换了一台又一台机子，仔仔细细观摩抓手的晃动程度，娃娃的排列方式，甚至在林恬玩过的机子后面反复尝试多次，还是一无所获。

但每次拍下游戏按钮的时候还是很紧张，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能成功。在手里的游戏币只剩下两个时，两人相视一笑，涂潇说：“你投篮命中率挺高的。”程新亭说：“你高考分数挺高的。”他们最后依然停在独角兽的娃娃机旁边，没有别的原因，程新亭觉得独角兽身上的彩羽像是在跟他招手。

涂潇放进去最后两个币，视线跟着抓手晃动游戏手柄，程新亭把头歪到侧边去看，“再往前一点点......对，就这样，好！”抓手稳稳地停在上空，程新亭把手伸过去，手臂就贴在涂潇胸前，涂潇没往后撤，眼睛紧盯着抓手。

随着程新亭啪的一声按下按钮，抓手开始落下来，俩人头凑到一起紧张兮兮地望着最后一个希望。抓手牢牢抓住了那个独角兽，然后稳稳地往洞口移动，松开的那一瞬正正好好在掉落出口的正上方，紧接着他们听到了那阵欢快的恭喜你的音乐。

“啊——”两人都叫出声来，程新亭弯下腰从下面的出口拾起那只白色的独角兽，举起来给涂潇看，涂潇从他手里接过来，两个人过于开心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的林恬，林恬拎着一个装了好几个娃娃的大塑料袋再度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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