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战过去七年后，哈利波特出发去找他失踪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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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蓝，如同在水里晕开的蓝颜料。风轻轻吹，海鸥停在桅杆顶端轻声叫，远处的海面上有帆影随波逐流。

摩尔曼斯克，作为俄罗斯北方最大的商港与不冻港，它的岸边总是挤满了粗鲁的水手、肥胖的厨师和精明的船长。空气中漂浮拥挤着劣质的烟草气息，新鲜热烈的麦酒香，甚至还有腐败了的鱼肉的腐臭味。当然耳边也少不了粗鲁的诨骂，响亮的吆喝，‍‌‎妓‍‌‌‎女‌‍充满引诱意味的笑声。

污水横流的街角，一个身影隐匿在黑暗中。他从怀中摸出一根细长光滑的棍状物，轻轻摩挲几下又放回怀里。而后他紧了紧衣服，大踏步走出街角，进了一家小餐馆。

1.

最后一战早在七年前就落下了帷幕，Voldemort最终死亡，Harry Potter成功拯救了魔法界，享受来自巫师的欢呼与朝拜。

但是他忘不了那个死在尖叫棚屋的男人。他在战后重回尖叫棚屋，却只看到朽烂的木地板上发黑干涸的血迹和一根细长光滑的魔杖。

桦木魔杖，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

Severus Snape的魔杖。

他怔了片刻，拾起魔杖小心地收在怀里，眼泪悄然落了下来。

他通过密道回到Hogwarts，又鬼使神差般走到校长室前，听见里面传来Dumbledore疲惫无奈的声音。

我劝了Severus，劝他留在Hogwarts。但是他坚持要走，固执地不愿留下来。我拦不住他。他还说，就让我们当他死了，别去找他，让他平静地度过余生。我同意了，毕竟，我欠他太多。

他一阵晕眩，双眼惊骇地瞪大，心中狂喜的同时胸口被愤怒涨满：

去你妈的Severus Snape！你发现的东西，有这么值得你这样去逃避吗？！你甚至不肯尝试着去接受！哪怕只是一点点！

愤怒过后，无力感铺天盖地汹甬而来。他握紧怀里Snape的魔杖，转身向Gryffindor塔楼走去。

他很快从Hogwarts毕业，之后却并没有选择曾经向往的傲罗作为职业，而是留在了Hogwarts，在两年的助教生活过后，成为了一名他曾经无比痛恨的魔药教授。

他住在了阴冷潮湿的地窖，打扫干净积灰以后就再没动过原来的陈设。每次他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批改那些一塌糊涂的魔药论文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咬牙切齿地咕哝，这些满脑子芨芨草的小巨怪……然后愣住，唇边划过浅淡又悲伤的微笑。

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批改完作业后披着隐身衣到图书馆的禁书区查找各种古老的资料，翻书的间隙有时会无声地嘲笑自己，Harry Potter，你大概是Hogwarts校史上第一个夜游到禁书区的教授。

那些古老的书里有很多魔药药方，他抄下对他有用的那些药方，利用假期踏遍禁林的每一寸土地，甚至去世界各地费尽心思地收集魔药材料，而后熬制魔药，亲身试验。

几乎所有的魔药对身体都没有太大危害，当然也都没有起效。除了一次，他刚喝下味道像池塘水一样的浊绿色的黏稠液体，脑中就一阵剧烈的眩晕。他以为魔药起效了，可他只是晕了过去，脑袋还重重地磕在了壁炉角上。直到他的学生第二天早上来找他，他晕侄的事才被发现，并且被紧急送往医疗翼。

他不记得在Hogwarts教了几年魔药学了，他只记得在这天深夜，他终于在禁书区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一个黑魔法咒语，咒文是“时间回溯”。

你想看谁的过去，就用谁的魔杖指着自己的心脏，然后念出咒语。

他深吸一口气，揭下隐身衣，拿出Snape的魔杖指向自己的心脏，缓慢地念出——

时间回溯。

他的灵魂瞬间抽离了身躯，眼前闪过光怪陆离的光芒后出现尖叫棚屋苍老腐朽的墙面，和躺在地上，身体轻轻抽搐的男人。

他回来了。

而他的身躯，静静地，几乎毫无生气地软倒在禁书区冰冷的地面上。

2.

他悬浮在空中，看着躺在地上的Snape完全放弃了挣扎，任凭脖子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渐渐变黑，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他几乎要扑上去用手堵住伤口，但又突然想起他只是一道灵魂，眼前也不过是虚幻的场景，他根本无力去改变。

下一瞬，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伴着一声鸣叫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凤凰轻柔地落在Snape身旁的地上，明亮的眼中掉下透明的泪滴落在狰狞的伤口上。

Snape 不再流血，蛇毒也基本被清除。他惨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站起来，扶着墙喘息了一会，而后动作迟缓地从怀里拿出魔杖，弯腰放在地上，又喘了几口气，转身出了尖叫棚屋。

他飘在Snape身后，紧跟着对方通过密道来到校长室，念出口令之后闪身进入，门立刻合上。

然后Snape就浑身脱力地瘫倒在了地上，靠着墙大口喘气，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Dumbledore的画像。

你为什么要让Fawkes去救我。

你不应该死，我的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一死了之？！

Severus，冷静，冷静。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了解Harry的意思呢？

不可能的。Lily 会恨死我。Dumbledore，我明天就会离开英国去摩尔曼斯克港。做一个在海上漂泊的船长就不会有人看见我。而只要没人再看到我，我的死讯就会是一个真实的，令人欢呼雀跃的新闻。

你真的舍得吗？Harry还是个孩子。

我恨他，他也恨我。这是个很完美的定律。我没有必要再去打破。

Snape 似乎笑了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再见，Albus。记得我已经死了。

再见，Severus。

他跟着Snape飘出了校长室，而后一阵天旋地转，他隐隐约约看见一片蔚蓝，一艘黑漆漆的船和一家风格独特的小餐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圣芒戈雪白的天花板。

他已经昏迷整整一个月了。若不是在这一个月里他还保持着微弱的呼吸，他的葬礼可能会举办得很盛大。

他耐着性子接受了圣芒戈医师繁琐的检查，然后趁着夜深人静，带上两根魔杖，从圣芒戈溜走了。

第二天，救世主醒来后在圣芒戈失踪的新闻席卷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他已经上了开往摩尔曼斯克港的客船，在底舱要了个小房间休息。

床很窄小，被褥很干净，他蜷在床上浅浅睡了一觉，睡醒了，航程才至一半。他无聊至极地把玩着自己的魔杖，低低念叨一句，呼神护卫。

杖尖喷涌出银白的雾气，缭绕间凝结成身形流畅的公牡鹿，低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温温暖暖却没有湿润的触感，他抚了抚公鹿的脑袋，轻挥魔杖让它散去。

船到港了，他刚踏上岸，耳边就蓦然炸开繁杂喧闹的混乱声音。他蹙起眉快步挤出人潮，顺着狭窄脏乱的街道找寻那家风格独特的小餐馆。

海上的一切都变幻无常，航线错综复杂。即使他驾船出海也没办法找到Severus Snape。更何况他没有船也没有钱，连在这里长时间生活都成问题。

他穿过小巷，在街角休息片刻后走了出去，走进一家小餐馆。

3.

今天只有一艘船到港。这艘船通体漆黑，到港的时候居然还没有任何一个水手出现，只有船长一个人下锚，系缆。船长是个高大的男人，皮肤苍白一身黑袍，中分黑发垂落到肩膀处，带着点卷曲，被咸腥的海风微微撩起。他将船留在岸边，走过几条街道后进了一家小餐馆。

一个年轻姑娘正在擦着桌子，看他进来露出个笑容:“嘿，Severus，好久不见。”

Snape 挑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是的，Alan。以前的东西你还记得吧?”

“当然。”Alan笑，转身去了后厨。

Snape在等待这件事上一向很有耐心，但当他孤零零坐在角落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还是略微焦躁了起来。

“Severus，你不像原来那么那么有耐心了。”Alan适时出现，为他端上一杯清咖，“你的牛排随后就来。”她向Snape俏皮地挤了挤眼睛，转身回去的时候金棕色的发在空气中荡起带着香味的波浪。

Snape 喝了一口咖啡。

十分熟悉的味道，不放任何糖的咖啡味道总是清苦又浓厚，咖啡豆纯正的香味充盈整个口腔，丝绸般的触感让他不觉露出一个极其细微的笑。

Alan将牛排放到他面前:“慢用，Severus。”

煎至六分熟的牛排呈现出一种刚刚好的浅棕色，表面奇妙的没有任何血丝。香气中隐隐带着黑椒的辛辣，却又挑逗似的勾引他的味蕾。他用叉子轻压牛排，发现牛肉被锤得非常好，表面肌理分明，肉质柔嫩又富含汁水。摆在一旁的小番茄对半切开，粉红的果肉明艳动人。浅黄的意面卷曲堆叠成小小的塔型，看起来已经和酱略炒过，酸甜的气息与牛排的香气相互交融，简直是绝妙至极的搭配。

Snape切下一块放入嘴中，牛肉汁水丰盈，黑椒的味道已经充分融入肉中，咀嚼的同时味蕾尝到美妙的甜味，肉质柔软却还有一定的嚼劲，富有质感。

如此完美，如此熟悉。

Snape恍惚忆起数年前，额头上有着一道闪电状疤痕的少年为了感谢他无偿提供的无梦魔药，特意借用了Hogwarts的厨房为他煎了一块牛排。

六分熟，黑椒香和甜香完美融合。

他拼了命地想要忘掉关于Harry Potter的一切，可即使他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他无比诚实的味蕾也会帮他回想起曾经的一切。

Snape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西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他霍然起身，连桌上的食物都不顾就欲逃离餐馆。

回到船上去! 立刻开船离开这里!

“Snape教授，用餐未毕就离开餐桌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清亮的，青年的声音。

Snape僵硬地转过身，看见身着厨师服的青年面向他摘下口罩，黑发绿眸，笑意盈盈。“教授，把牛排吃完好吗？浪费粮食也是不道德的。”Harry朝Snape一笑，挑了个远离Snape的位置悠悠然坐下。

Snape冷哼一声:“真是抱歉。你曾经的教授可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狠狠把门摔在身后。

Harry皱眉，匆匆跟出餐馆，一路追上Snape,喘着气道:“教授，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要出海，你最好别再跟着我。”Snape看都不看他一眼，疾步走向海港。

Harry 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把把Snape拽进一旁 的小巷。

“我们谈谈。”他坚持。

4.

“你根本没有必要离开魔法界。战后Dumbledore向魔法界披露了你双面间谍的身份，你不会被唾弃也不会被追杀。”Harry盯着Snape胸口的一粒扣子说。

“你没有权利过问你教授的私事。”Snape望着Harry头顶上方红砖的墙面。

“你说过了！只是曾经的教授！”Harry强调，“我只是想劝你回去。Slytherin的学生都很想念他们的院长。”

“这与我无关。”Snape毫无波澜地道，转头看了看海面与天空，“已经变天了，再耽误时间，出海会很危险。”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Severus Snape！我找了你七年！”Harry用力揪住他的黑袍，失控地大吼，脸色越来越苍白，“你根本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Harry Potter！你找了我七年又如何？！难道你找到了我我就必须要跟你回去？不要以为世界都围着你转！”Snape猛然回头，卷曲唇角露出恶毒的笑容，“就算你是救世主也别想命令我！”

然后他的笑容寸寸凝固在脸上。

Harry脸色煞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袍子地，昏了过去。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青年软绵绵的身躯，一咬牙，将其扛在肩上疾步回到餐馆。

“Alan！给我一个空房间。”Snape大声冲Alan喊，他感觉肩膀上的青年并不重，他甚至觉得青年的肋骨硌得自己的肩膀隐隐发痛。

Alan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她带着Snape上了二楼，指着一个房间对他说:“这是Harry的房间。”

Snape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把昏迷不醒的青年放到床上，手触到枕头下一根细长的棍状物体。他将它抽了出来，发现那是自己的魔杖。他愣了愣，却没有多想，熟练地施放数个探测咒到Harry身上，看着咒语反映的光芒深深皱起眉:

情况很不好，Potter的灵魂力量极其虚弱，体内甚至还有各种奇怪的旧伤。看探测咒的反映，那些伤似乎还是由魔药造成的。

Snape想了想，从随身的空间袋里找出一瓶可以回复灵魂力量的魔药，扳住Harry的下巴喂他喝了下去——

在确切知道Potter体内的伤势到底是由什么魔药造成的之前，他无法给Potter更多，更精确的治疗。

做完这一切后，Snape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突然间想起Harry失控的大吼:

“你根本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Harry Potter。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又瞥见床头桌子上的一个空瓶，瓶子底部还残留着一些液体。他拿起瓶子，拔出瓶塞闻了闻。

无梦魔药。

他捧着瓶子细细观察: 从液体的成色来看，制作过程应该毫无差错。或许唯一的败笔就是装瓶时魔药还没有完全冷却，导致颜色略略深了一点。这种错误，似乎也只有Harry Potter这种缺乏耐心的人会犯。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记得原来的Potter可以做出这种接近完美的魔药。

床上的青年动了动，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哼，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Snape坐在床边，平静地凝视着他:“说吧，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灵魂会如此虚弱，而且体内还有魔药造成的伤势。”

5.

“我对自己用了一个咒语。”Harry疲惫地开口，“在对自己用咒之前我还尝试了各种魔药。“

“告诉我咒语和魔药的名字。”Snape表情冷淡。

“咒语是‘时间回溯’。魔药我喝的太多了，名字记不住。”Harry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些魔药的效用。”

“那些都是Hogwarts图书馆禁书区里的书上记载的魔药药方。作用都是让人回到过去。我试遍了所有记载有这种效用的魔药。如果你有兴趣去把禁书区的藏书全翻一遍，你就能知道那些魔药的名字。”

“那是个黑魔法咒语！它会剥夺你至少三分之二的灵魂力量！”Snape重重一拍桌子，面容几乎被愤怒扭曲，“而且任何有特殊效用的魔药都对身体有或多或少的伤害！难道你脖子上的那颗圆球里全都塞满了芨芨草吗？！Gryffindor都这么没有脑子吗！”

“教授，容我提醒您一下，我早就从Hogwarts毕业了。”Harry无所谓地笑，“而且作为Hogwarts的现任魔药教授，我很清楚那些魔药对我身体的伤害。”

Snape没有注意到Harry关于“现任魔药教授”的强调:“那你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魔药？！还是说曾经的巨怪已经退化到连懂得自我保护的单细胞生物都不如了吗？！”

Harry猛然坐起，倾身逼近Snape:“你觉得为什么！因为我要找到你！你可以装作不知情转身就走，但是我不行！Severus Snape,别装傻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爱你！”他闪电般抽出自己的魔杖，指着Snape大声吼出:“摄魂夺魄!“

Snape猝不及防，愣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大脑封闭术顷刻爆发，硬生生把Harry 给挤了出去。

“Harry Potter！你、你竟然敢对我用摄魂夺魄！！”Snape不敢置信地怒吼，魔杖笔直地指向Harry的心脏。

因为咒语被强行打断的反噬，Harry 脸上苍白更甚。但他却在笑，甚至都快坐不稳了还在强撑着笑。

“Snape，我说的没错。你知道我爱你。甚至于，你早就爱上了我。”

“闭嘴!”Snape愤怒地挥舞魔杖，杖尖爆发出的强芒在Harry身后的墙壁上击出数个凹陷痕迹，"HarryPotter，我心里的人是Lily！只有她！”

“你还在撒谎骗自己！你对我妈妈根本就不是爱！你是把她当成自己的阳光，但是你也只是把她当成一尊可望而不可即的神像而已！你恨我爸爸不是因为他抢走了你喜欢的人，而是因为我爸爸夺走了你的信仰！”Harry 毫不退让“Snape，你根本无法隐瞒你爱上我的事实! 三强争霸赛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故意没有锁上门，Neville根本不可能把腮囊草偷出来给我！你可以把它解释成遵守Dumbledore的命令来保护我，但是你敢不敢承认在墓地里的时候，是你偷偷施咒将门钥匙转移到我旁边，还小声跟我说了一句别害怕！”

Snape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一派胡言，Potter。”

“如果你真的坚持这样，那么我也没有任何办法。”Harry泄了气一般苦笑，“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无声地蠕动嘴唇，那是他练习了无数次的无声无杖魔法。

束缚咒。

Harry挪到床沿，伸手撩起Snape的左袖，轻轻握住他曾经被刻印上黑魔标记，现在终于光滑如初的小臂:“Snape，我爱你。包括爱你的伤疤，爱你的头发，爱你的嘴唇，爱你的眼睛。爱你曾经说出的所有的话，爱你曾经做出的所有的事。爱你的身躯，爱你的灵魂。爱你曾经被刻上黑魔标记的左臂，爱你被蛇咬过的脖颈。爱你曾住过的阴沉的地窖，爱你在蜘蛛尾巷的房子。爱所有属于你的一切，爱你的一切。”

他虔诚地说，翡翠色的眸子熠熠发光，他低头轻吻Snape小臂上曾被刻上黑魔标记的地方，嘴唇冰凉而温柔。

Snape闭上了眼睛。

6.

HarryPotter五年级的时候，Severus Snape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所以他才会在墓地里安慰惊慌失措的男孩，在Dumbledore向他提出让他教授男孩大脑封闭术的要求时毫不犹豫地答应，即使这会让Dark Lord更容易发现他卧底的身份。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被反弹的咒语击中，让男孩窥探到他黑暗肮脏的内心世界。

等到他反应过来运转大脑封闭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男孩跌坐在椅子上，面部表情呆滞中掺杂了不可置信。

他怒吼着让男孩滚出地窖，心里头却是一片冰凉无力:

他没有想到男孩会这么快发现这件事情。他本以为他可以很好地将它隐瞒到最后一战结束，男孩毕业，而他会作为Dark Lord的爪牙被魔法部审判。而在他死后，这就会变成一个被永远封存的秘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去想象男孩发现的时候心里是如何的厌恶与恶心。他唾弃自己，他看着左臂上丑陋蠕动的黑魔标记泪如雨下。

他肮脏又卑劣，但男孩甚至比Lily还要明亮还要美好，就像是山坡上盛开的矢车菊，在灿烂的阳光下随风摇摆。他不可能向男孩表露爱意，他不可能玷污巫师界的救世主，Dumbledore的黄金男孩。他生于黑暗最终必定堕入黑暗，而男孩会在圣光下接受欢呼和礼赞，前途一片光明平坦。

第二天他在走廊里疾步前行，男孩迎面走来欲言又止。他面无表情与男孩擦肩而过，脑海里却还滞留男孩翡翠般的眼眸。

一年以后他发现男孩的魔药水平突飞猛进，心里浮现出恐怖的猜想:

Dark Lord侵占了男孩的躯 体，以一个Slytherin的聪明才智潜伏在Hogwarts。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用活点地图观察男孩的行踪，甚至在夜晚隐藏在Gryffindor塔楼前监视每一个进出塔楼的学生——当然他威胁了胖夫人，如果她把他躲藏在这里的事泄露出去，他就像Sirius Black曾做的那样划烂她的画布。

直到他发现男孩是捡到了他的魔药书，他才松了口气，悄悄将他自己的另一本魔药笔记也放进了魔药教室的旧书橱里。

等到他将Dumbledore从天文塔上击落，男孩彻底和他决裂，每次看到他都刻意躲开。偶尔的一次眼神相碰，男孩迅速转移开目光，而他惊骇地发现男孩的目光里隐含悲伤与心痛。

他最终选择了死亡。

在尖叫棚屋里，他本可以躲开Nagini的攻击逃走，但他安静地站在原地，感受到尖利的毒牙扎入颈侧柔软的血管，毒液被注入，他感觉浑身无力，在Nagini随Dark Lord离开后瘫倒在尖叫棚屋腐朽的地板上。

直到男孩冲了进来，跪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将自己所有的记忆，美好的痛苦的光明的不堪的，全部给予了男孩。

Look at me.他最后说。

那双翡翠色的眼眸永远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使自己的心脏沉寂在冰封之下，躯体漂泊在无垠的海洋上孤苦无依。

直到现在。

男孩找到了他，亲吻着他的左臂情深意切地表白。

Merin。

他祈祷:

我愿在死后堕入地狱，让地狱的烈火灼烧我的皮肉。骨骼化为粉末，肉体融入岩浆。灵魂被正义拷打，精神被胜利践踏。让我永远跪伏在Lily Potter和James Potter的坟墓前忏悔我对他们的儿子所犯下的罪行，接受Dark Lord狂怒的咒骂和鞭打。

Lily。我是否可以爱上你的儿子？接受你的儿子对我的爱？

他闭上了双眼，仿佛听见来自天堂的温柔声音:

Yes，Severus.

7.

“解除咒语，Potter。”Snape冷静地开口。

Harry乖乖解除了咒语。

Snape站起来命令道:“现在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伦敦。”他向房门走去，又在门前顿住了脚步:“你是否愿意住在蜘蛛尾巷？”

Harry惊喜莫名:“我愿意。”他双颊染上浅浅的绯红，一直望着Snape走出房间关上门。

“Severus,你要回英国了?”Alan愣了愣，“你的船呢?”

Snape看着眼前的英国姑娘:“Potter只有在英国才能得到更精确的治疗。而且现在.....”他犹豫着措辞。

“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Alan善解人意地笑，“Harry向你表白了吧。他刚到我这来的时候就告诉了我他对你的感情，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在我这当厨师。而且Severus，你明明也爱着Harry，接受他也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Snape捂住眼睛:“我不配。我的过去太过肮脏，Harry却是一片清白。况且我欠他妈妈太多，我怎么能再对她的儿子做出卑劣龌龊的事情?”他扯出一个笑:“如果我没有得到Lily的同意，我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接受Harry。”

“我听到了，教授。”Harry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口，手扶栏杆俯视着底下的两人，“我会让你见到妈妈。”他紧紧地盯住Snape错愕的眼睛，唇边的微笑坚定诚恳。

他走下楼梯:“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有门钥匙，终点在地窖。”Harry拽出脖子上的项链，走到Snape面前。

Snape叹口气，看向Alan:“我的船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理。如果你回英国，可以到蜘蛛尾巷来找我。但是......”“我可不是麻瓜，麻瓜驱逐咒对我可没用。”Alan笑眯眯地打断Snape，“一路顺风，Severus，还有Harry。“

Harry抓住Snape的袖子，笑着启动了门钥匙:“再见，Alan。”

然后两个人影被吞没在一片虚无之中。

肚脐像是被钩子紧紧勾住，Harry感觉恶心地想吐，紧抓住Snape袖子的手略微松了一点。Snape感觉到了，连忙一把把青年护在自己怀里——开玩笑，如果现在两个人分开了，谁知道会掉到哪里去！

地窖已经近一年没有亮过灯了，两个人降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结结实实碰倒了一把椅子，椅子倒地发出的巨响把他们吓了一跳。

“荧光闪烁！”Snape低吼，杖尖一片白光亮起。然后他借着光打开了灯，朝着壁炉旁的角落施了一个咒语。

一个高大的柜子浮现而出。

Snape解开柜子上的数层魔法禁制，从中拿出一瓶魔药递给一旁目瞪口呆的Harry:“喝掉，这是恢复魔力和灵魂力量的魔药。”

Harry喝下味道恶心的液体，悄悄干呕了一声:“说真的，教授，我在地窖住了七年都没发现你的魔药收藏。”Snape不置可否:“我需要去禁书区找到你说的那些魔药药方，你最好飞路回蜘蛛尾巷休息。”他说完就要走，却被Harry拦在了门前:“你不需要去费心找。那些药方我都抄下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羊皮纸递给Snape。

Snape看到了羊皮纸的厚度，脸色立马阴沉。他刚要接过，Hamy却又收了回去:“不要着急，教授。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去一趟Godric山谷。Potter家的庄园里会有一些你想见的东西。”

“嘿，James！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觉得Harry 有没有找到Severus？”

“哦，Lily！我可不希望我可爱的小Harry找到那个鼻涕精而且跟他在一起！一想到这个我都快吐了！”

“James！！不准你那么说Severus！如果他们在一起了，Severus肯定会很好地保护Harry！而且他们互相深爱！”

“好吧好吧，Lily。我会尝试去接受鼻涕精——啊不，Snape的。不过谁知道Harry能不能找到他！”

8.

Potter庄园经过Harry七年的整修早已不复当年的破败模样，整个庄园全部被隐藏在咒语之中。

Harry对着眼前的一片平旷地面挥动魔杖，嘴中念念有词。Snape感觉笼罩在身周的一层魔压渐渐消退，

庞大的庄园拔地而起，静静矗立在两人眼前。

“走吧，教授。”Harry笑吟吟地向庄园内走去，伸手推开厚重的大门，清脆的女声带着兴奋倏然响起:

“Harry！你回来了! Severus跟你在一起吗？你有没有找到他？”

Snape 骤然僵硬——Lily？！

“我回来了，妈妈。教授他也来了。”Harry一边扬起声音回答，一边把Snape拽进庄园。

“Harry！！Snape 跟你在一起？！他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就告诉爸爸！”然后是一个猛然拔高的男声，“嘿，Snape！你要是敢对我可爱的儿子做些什么我可饶不了你！”

Snape仿佛没有听到James的威胁，他呆呆的望着巨大画框中温柔微笑的红发女人，声音破碎而沙哑:“Lily....对不起.......”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Harry识趣地退到一旁，只是用眼神威胁自己爸爸闭上嘴别说话。James不满地小小瞪了儿子一眼，却没有生气，而是直接消失在了画面里。

“没关系的Severus。即使你不把预言告诉Voldemort，他最终也会知道而且对我们下手。”Lily对着Snape露出一如从前的开朗笑容，“而且你不也为了我去做了Dumbledore的双面间谍吗? Severus，我早就原谅你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明明是......”她翠绿的眸中闪过调皮的神色:“你对Harry感觉怎么样？Harry可是说了他很爱你哦。”

本来一直缩在旁边听着的James闻言立马蹿了出来，却一改之前的毛躁沉声道:“Severus Snape，你可以干脆地拒绝Harry，但是无论如何，我不允许你欺骗他的感情。”

Snape看向一旁满脸期冀的Harry，冰冷的面庞软化了棱角，他走过去，握住Harry的手，面向画框许诺:

“我爱他。我以 Merlin之名发誓，无论前途坎坷，无论疾病灾祸，我Severus Snape必将伴Harry Potter左右，共面危难，共享幸福。”言毕，他单膝跪下，轻柔而诚恳的吻落在Harry的手背。

Harry双眸睁大，他同样蹲下，紧紧抱住Snape:“我爱你，Severus。”他眼中闪烁欣喜与幸福，泪水沿面庞流下。

“哭什么?”James在画框中拥住Lily，温和地看着两人，“终于在一起了可是好事啊。你们之后准备去哪？”

Snape紧扣着Harry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说:

“回地窖。Hogwarts应该需要两个教授了吧。”

古老的城堡似乎在风中发出了轻声吟唱，塔楼上的皑皑积雪日渐消融，打人柳柔韧的枝条上生发了鹅‍‍‎黄‌‍‎‍色‌‍‌‎的嫩芽，冰封的黑湖表面出现裂纹，厚冰渐渐解冻。Queerditch球场上正在举行学院赛，欢呼与加油声响彻天际；半巨人在石头小屋里制作岩皮饼，悼念早已死去的巨型蜘蛛。

画像感受到熟悉的魔力气息若有若无地掠过。

地窖亮起昏黄的灯火。

9.

“With this cup,yours will never be empty.For I will be your wine.

With this candle,I will take away your sorrow.

With this ring,I ask you to be mine.”

“I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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