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棱两可和不拒绝是哥哥给我允许进入的暗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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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下雪。

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我想靠着树跟他说我的家乡从不下雪，不过有点站不稳，阻碍了我耍帅的步骤，我朝他摆摆手，我的思路还停留在去年。

我朝他招手好像就能得到他正正经经又束手无措的遵从。

但是现在我朝他招手，他就怂着肩嗤笑着锤了我一拳，然后在胸膛的位置停顿半秒之后缓慢地缩回去，疑惑又惆怅的神情就好像在埋怨什么。我讨厌下雪，下雪让他从任何角度看都像要哭泣，他的脸，还有红透的鼻尖，都被凝固。

“再单独给我画一个要不要?”

以前都是大背景，但我从来没有把哥哥当过陪衬，他这样问我，就是在暗自委屈。我好无奈，我还不是怕他发点小脾气，小孩子都喜欢这样，我把衬衫扯平然后点点头，我愿意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那你要画上面还是……”

他自己说到一半不好意思了，只能靠我发散联想。

“画完吧。”我笃定地开口，其实工程量很大，根本没有一天两天完成的可能。他欲言又止地龇起牙齿，拿手指尖搓着下巴，严肃又稚嫩的样子。

“我想要画完，我心里的你。”

铃声响得好及时，我再抬头看的时候他又站得远了，像盛冬里精巧的小麻雀蹦跃扑腾着，在我看来他是多么愉悦的个体，感受不到我的任何寂寞，也许他根本没有发现树柱背后全副武装的偷窥者。

这样也好，这样也很好，我开始要放弃浅水摊上的挣扎了，机会已经错过，再拼命奢求“局外人”的接受也是徒劳无功的。

在这场克制又撒欢的暗恋里，两情相悦真是过分的要求。这样就很好，没有任何改变和希望，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我的恶作剧，我就可以尽情思索他该有的一万种姿态，光明或隐晦的试探。

我从他认真记笔记的动作想象一个好学生在教室角落里躲闪又长久的‍‎自‍‎‍‌慰‌‎‌‍‎，手扶在摇摇欲坠的座椅上抖擞着，强忍着发出暧昧的叹息；想象他把高跟鞋蹬在我的大腿和腹部，不甚用力地引诱着我，攀附我，贴近我，然后热吻。

真可笑，我抬起左手摸到拇指和食指连接的肉块，薄软的一块，被我无数次拿来练习接吻的奇怪位置，现在又含在我嘴里了。

我想象年上学生同样存在的需要和‌‍‍情‍‌‎‎欲‌‎‎‍‌的空虚，想象他的虚汗从下颚滑下来，滑到我支捧他的手掌心。

真可笑，我从未真正亲吻过任何算得上刺激的对象，却对哥哥的口腔和齿槽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转身要走了，枯燥的热情被榨干的分享课堂在等待我，等我去教会他们，如何快速地理解与人合作的快乐。

临走之前我想回头再看看他，提醒在冬雪里专心致志复习功课的研三学生，提醒他眼帘前面的杂毛和老是因为觉得干燥被舔得湿漉漉的嘴唇，提醒他注意周围奇怪的眼神和处心积虑的盯视，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恶狼和猛虎蠢蠢欲动。

哥哥长得过分动人了。

我朝他望，他也抬起头，雪幕模糊了应该存在的对视，我开始感激这场莫须有的降雪了，这样我站在深白里，可以完完全全地享受这样的目光，似有若无。

“好久不见了吗。”

我呢喃着，心脏骤停在语气词的尾部。

虚妄着的，我和哥哥两个人的对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熙熙攘攘。我被困在真空包装里，开始耳鸣心却鼓鼓囊囊。

那种内心溢出来的饱和感撑得我呼吸不畅，过去我的心在慢慢变成树根向下盘虬，干涸又枯燥，现在我的心被塞满了一团棉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堵在喉咙口。

我开始想哥哥或许在放纵着我，由着我看任由我肆意妄为。

眉毛眼睛鼻子湿漉漉的嘴唇，喉结锁骨桌子底下的大腿像摆宴一样，我吃饱喝足，我大快朵颐。我简直就是当日新郎官。

哥哥朝我笑了，哥哥也喜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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