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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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纯是七狮谈恋爱，包含七狮零三口家亲情内容，有大狮子和赛罗的父子局，继父也是父后爸也是爸。硬塞亲情局这事我认真检讨但坚决不改

*本文还能看到半文盲水准的科学知识展示，一点也不好笑的对口相声，烂到该扣钱的谐音梗，但我不会停止整烂活【欠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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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想想……那第一条就写，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赛罗张了张嘴，左右晃晃脑袋，又把即将出口的东西咽了回去。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有，就是……你有没有觉得这条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有点微妙？”

“必要的行动不算，不过你说得挺有道理，那就改成‘不要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好了。”

“……行。”

赛罗沉默十五秒，还是老老实实把这行字敲在数据板上。

“真是头大，那家伙怎么就认准了要当我徒弟？”

赛罗边敲边小声抱怨，不过这事也不到抱怨的程度，顶多算吃饱以后再被人硬往手里塞个苹果。他虽然不是多么热爱这个苹果，可要是被人要回去也挺不情愿。于是赛罗嘴上不认，背地倒是里怀着一种少误人子弟的责任感先选了场外求助。

雷欧看着来找他的赛罗倍感欣慰，“真挺好，你现在都有自己的徒弟了，回头等你爹回来咱们几个去聚个餐怎么样。”

“不是，我们找准重点好吗。重点是你那有什么好办法没，‘好老师三天速成课’或者‘八十分钟教你带出尖子生’这样的。”

“哪有那种东西，你得自己想想，这世上师徒多了去了，就拿咱们俩来说，你觉得和你泰罗叔带梦比优斯是一个款吗。”

“那也说说嘛，总有能借鉴的地方吧，我闭着眼教了一顿万一给他带跑了怎么办。”

“你这是打算认下这个徒弟了？”雷欧掏出块数据板，笑着看他。

“也、也不算认吧，先试试看，试试看啦。”

“师徒又不是应聘，还有试用期这一说啊。”

“你说的一个人一个样嘛，在我这里就有。”

“行啊，那你记吧。”雷欧把板子递给他。“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总有一两条你应该能用上。”

等赛罗洋洋洒洒敲完一串注意事项，抬头一看，雷欧又递了块数据板过来。

“正好有件事和你说，爱迪前几天让我通知你准备补考，这几天正想和你发签名，你自己先回来了。”

“老大我刚刚回来啊，这学期只剩一小半了你和我说这个吗！”

“没事，我们都觉得让你现在去赶进度不太合理，毕竟现在进班的话，赶进度和补以前的课确实太麻烦了。”

“就是嘛，所以干脆等下次——”

“所以我们给你预约了网课，我看他们的宣传语还挺好——线上教学名师辅导，课程优选在线答疑，是面临补考的你的最好选择。”

“……我还有得选吗。”

“当然有，补考还是很弹性的。”

“真的吗，这么好！”

赛罗从干瘪状态迅速恢复，精神抖擞油光水滑，看着下一秒就要起飞绕银河系飞个十八圈。

“你可以选先学哪一科。”

2

赛罗把草稿纸翻个面，不情不愿开始新一轮画图工作。

“为什么打怪兽还要画八百条辅助线分析受力情况……”

虽然没有八百条那么夸张，不过确实挺麻烦，他把那只眼Q画得像开坏了的向日葵。

世间大部分学校图的无非是升学率和就业率，光之国剑走偏锋，一门心思拔高学生毕业后的生存率。格斗技和光线这两门最基本的实操课程占据半壁江山，赛罗对此举双手赞同，他唯一奇怪的是理论课里有四分之一不具备实用性这事，在他看来那些是用来占课时的。毕竟电影和文学鉴赏课听起来怎么也不像能用在战斗里。

“那肯定不能啊。”爱迪把头从课件上拔起来，“怎么说呢，这些课虽然看着没什么用，其实作用还挺大。近的作用就——你看学生训练累了，老师一讲课睡得多香。”

爱迪一拍大腿，想出一条重要作用，边说边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还竖起大拇指以示赞同。赛罗听完眨眨眼，觉得自己挂科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别这样别这样，其实远的用处也有，毕业以后想进警备队的尤其有用。”他摸摸小孩脑袋。“如果以后只知道战斗只知道打架，遇见什么困难就闷头一直打下去的话，这个人是会废掉的，过个几千年就差不多疯了。因为、就生活嘛，除了敌人啊战斗啊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虽然你最常干的事可能还是战斗，但是除了战斗，你还得让脑子动起来，去感受美的东西，去保护、去创造——要是能的话最好——去创造美的东西。”

等到多年以后，沦为补考生的赛罗拿到复习资料的那一刻，开始由衷感谢学校的课程安排，他理论课起码有四分之一可以不考。想起以前和爱迪的对话，赛罗觉得这位确实没说错，真的有用。

然后他再一翻题集发现，像他这种没毕业先就业的学生，理论课里负责陶冶情操的那部分确实可以拿零蛋，但是剩下的部分不能。他起码得明白，什么是面对不同怪兽时攻击方式的最优解，在不同流体内战斗时产生的阻力以及造成的体力消耗有什么不同，当地空气对光之国住民来说是否具有毒性，在不同星球重力不同的情况下应该如何战斗。以及宇宙通用语的教学，地球等教科书常见星球语言的简单应用，敌人常见话术的分析与对应方法，组织当地原住民紧急疏散和自卫反击的系统方法。最后他翻到基本急救方法这一行的时候一把给资料合上了，他看见“方法”俩字后面还缀着一行小字说明——包含不同种族。

简单概括一下，整本资料基本就是一门野外生存课。赛罗怀疑自己不是翘了课，而是错过了一整场就业辅导。

当发现生活实在下手太重的时候，只好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他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很寒冷，让我冬眠。

“哟，学习呢，打扰你没？”赛文抻头进来，发现自己儿子正面对书桌表演逃避现实，又退出去，对着在客厅刷剧的雷欧喊，“正好有个外勤，你要不和我一块去？”

“巧了，我这也有个，你带赛罗去吧。”

“什么——不打扰一点也不，我去我去来来来我们走——”

“你不是要补考？”

“没事没事，回来学也一样，那些东西翻翻就行。”

“唉，你不要光顾着高兴，要是回头补考不过，可是要被你师父拉去封闭式特训的。”

赛文被赛罗推着往前走，没忍住转过头又念叨几句。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

3

泰罗看着竞技场缺勤许久的副教官，兴冲冲过去打招呼，却见对方一副焦头烂额的德性。

“怎么和小孩相处？你最近愁这个，不难啊，我就天天带着泰迦玩呗。”

“呃、赛罗应该不吃这一套。”

“那和他们聊点恋爱之类的事不就好了，青少年嘛，学习可能不在行，但是不务正业个顶个是好手。”

“这样啊，行，我试试。”

“多试几个话题——你手里拿个板子干嘛？”

“你说几个，我记下来挨个试一遍。”

“你有喜欢的人吗。”

对面语气平直转换生硬，赛罗一拳挥出去结果听见这句话，当时就被闪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

“……你要去搞暗杀？”

“有人建议我和年轻人聊天的时候，可以聊点你们感兴趣的话题。”

“行吧，”赛罗叹口气，按了按脸上的修行甲。“现在还没有，你呢？”

“我有。”

雷欧看着对面眼灯亮度瞬间暴涨，隔着修行甲都能透出来，觉得泰罗说得一点没错，遂打算多说几句。

“我们当年还一块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基地遇袭，他把我扔出去自己留下，我还以为他死了。”

“啊？”赛罗听得脸都皱起来，觉得相当不对劲。“这是爱情故事吗，怎么这么瘆人呢？”

“这不是他没死吗，我到了光之国以后又遇着他了，虽然也是聚少离多，但整体来说还不错。结果没过多久他又参加了个什么任务，到现在一块去的那几个人一点信也没有。”他面无表情，五指成爪，从岩壁上抠了一块石头下来。“不是说我不理解，任务肯定都有难度，可怎么连个签名也不发呢。”

他猛一发力，赛罗看着石头在对方手里碎成一把渣，哗啦哗啦掉在地上，他觉得自己今天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等赛罗挨完今天份的揍睡了，雷欧发了条签名给泰罗。这个哥哥在该靠得住的时候果然靠谱，今天赛罗比以前老实多了。

“你说我爹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赛罗对着咬了一口的饼，毫无来由地冒出一句，搞得雷欧以为他被打傻了。

什么样的人会离开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一面也不见呢。赛罗倒不是难过或怎样，只是突然想起这事，就顺嘴问一句。好像出门散步，想起家里没了胶带，顺便去趟超市而已。

他顺便问过好几个见过的警备队元老，大家都是含糊过去的，说些“以后”之类的套话，给他的爸爸打一个模糊的框架。这次他也没抱希望，顺便问问罢了。

整天就给我这画大饼，难道我爹是个饼？赛罗啃着饼瘫在地上胡思乱想。他们俩在这吃的也是饼，整个破星球还寸草不生的，和这饼一样啥也没有。然后他听见雷欧说，你要是能打中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行啊。他几口啃完饼蹦起来。

三十秒之后他就被摔在了地上，左脸颊旁边地上印着对方一只拳头，拳风刚刚给他刮了一下，脸颊泛起细小的灼烧感。

——你在想什么，战场上这个状态的话，二十秒以前你的头就该落地了。

雷欧收回拳头，把他拉起来。

想什么，我想的可多了，我现在想回去天天躺床上睡大觉，想回去上课混日子，想当时自己要是没有犯轴去抠那个火花塔会怎么样。想一觉醒来自己已经老了，脸上长满胡子，每天在家看看报纸浇浇花。最后要是还有空，我想看看我爸妈到底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

赛罗沉默半晌，终于挤出来一句话。我觉得我像个饼。

啊？雷欧觉得坏了，不会真给他打傻了吧，现在带去银十字还来得及吗。

“你们应该都认识我爹吧。”

赛罗看对面人点点头，他挠挠脖子。其实他不太喜欢这种沉默，在提及某个禁忌时突然来袭的沉默，意味着对方知情，却出于某种原因不会与他分享。

他只能从那些含糊其辞的话里拼出一个大概，玩一个并不有趣的拼图游戏。这片说他是个好人，这片说他非常可靠，那一片说他冷静沉稳，喔，这里还有一片，说他其实非常温柔。

他固执地想要还原所谓“父亲”的虚像，从同龄人看似抱怨实则溢满幸福的倾诉里，从身边大人的关心和苦口婆心说教里，从所有饱含关怀的眼神和话语中，他翻捡一切可以用上碎片。只是拼来拼去，最后只拼凑出一个面容模糊的怪物。

赛罗当然可以嘴上说不在乎，独自生活当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话他不该有那么强的共情能力。他能真诚地祝福别人的幸福，也就从那样的幸福里得到落差，直到他不再能控制住那样的不满和愤懑。只是一瞬间，理智彻底松手，情绪蔓延上行控制大脑，等他来到k76差不多快要一个月的时候，以对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为契机，他终于放弃无意义的情绪宣泄。

情绪爆发之后，他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松弛下来，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点松散。

“算了算了，其实我对我爹也不是那么关心，我比较关心你说的那个谁，就你对象来着，讲点别你们的事呗。”

这次轮到雷欧挠头，这俩不还是同一个人。

“……落日。我们还在地球上那会，经常一起看落日，回头有机会的话，你去地球也记得看一下，确实很漂亮，和这里的不一样。”

“嗯，然后呢？”

“没有了。”

“这样啊。”赛罗点点头，搓了搓下巴。“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不是，怎么说呢，我是想讲我和他之间有意思的事给你听听的，但是我刚才想了想，发现没有什么事能单独拿出来说，但是把更琐碎的一连串小事拿出来说又觉得很肉麻。”

“无所谓，肉麻怎么了，你随便讲。”

赛罗往地上一坐，要多放松有多放松，要是有瓜子他肯定立马抓起一把开始嗑。

雷欧发现自从重逢后他和赛文就迅速滑入一种结婚多年的平淡氛围，除了性生活，几乎没有什么跳脱出和缓日常，但是前者肯定不能拿出来和赛罗讲。他想来想去，倒是满脑子以前在地球的事，那时他经验不足，和怪兽打一场得拖上好久。战斗结束后常常已经晚霞满天，他坐在河边的坡上，和难得放松的诸星团一起。

他把这些故事讲给眼前的少年听，讲给他的徒弟，他曾经分别多年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养子。

k76不分昼夜，无论何时都只有一片橘红色的天空，和他在教学视频里看过的地球傍晚非常相似。他漫无目的看着雷欧身后的橙红天空，总感觉那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他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和他并肩而立，而现在那里太空旷了。

4

后来他们讨论过这事，说着说着就奔着诉说恋爱史的方向去了。赛罗对自己的年少无知悔不当初，多什么嘴呢，非要问，现在不用问都有得看，还没法不看。

要知道当年刚知道他爹是赛文的时候，他还乐了好一阵，没等他回过味来就被家庭会议砸懵了。

“你俩要离？”

他手抠在桌子边缘，随时准备表演什么叫叛逆。

“假离婚，然后再结回来。”

赛文摁住桌子，以防赛罗让点心茶水在下一秒起飞。

“就因为那些网特发的钓鱼帖吗，说我是靠你们俩才镀金成功的，是就是了，那又怎么了。”

赛罗用指关节敲桌子，咬牙切齿，像被抢了猎物的猛兽。在这种时候他表现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劲儿，就算要被人泼脏水他也不在乎。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了就会有无数声音如同浪潮般涌来，它们是杀人不见血的，能轻易摧毁一个人的思想和脊梁。

——那又怎么样？

迟到了好久的生日礼物终于到了他手里，看得见也抓得住，谁也别想从他这里拿走。

再说光之国的教育普及率他还是有点信心的，光之国公民大部分都拥有高于标准线的道德和智力，钓鱼是钓不到他们的。

刚认完亲那会儿他去银十字拿自己体检报告，正遇上几个病友在那不知道聊什么，热火朝天的。尤其有个胳膊上绑着夹板的老哥，肢体语言之丰富，让赛罗感觉那个夹板可能是个封印，一旦解除封印，谁也不能阻止他用手势发射光线。

本着看热闹等不了明天的精神，赛罗凑过去，从缝里瞄了一下，标题相当吸引眼球，差不多给他身世扒了一遍。总结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他赛罗犯了错，跑出去躲几年再上个战场镀个金就成了英雄回来了，全仗着有两个好爹。

他还没看完，脖子戴着保持器的那位给数据板“嘎巴”一下掰成两截，借了旁边病友的板子开始输出。

——哇，原来镀金就是去打贝利亚和怪兽墓场复活的那堆怪兽，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我觉得这肯定是钓鱼，挨骂越多拿的钱越多，不用管这个货，直接上报管理员删了就行了。”

“对嘛，再说了，未遂和既遂能一样吗。人家孩子跑回来救咱们，和他贝利亚给我们全冻上能是一回事吗。”

手上缠着绷带的老哥义愤填膺，转着圈挨个寻求认同，周围人纷纷称是。他两边问完了又回头冲着赛罗，“你说是不是？”

“对，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

赛罗边说还边竖起个大拇指以示赞同。

“谢谢。对了小兄弟，我觉得你很有赛罗的气势，以后必成大器。”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就算咱们内部不在乎这个，可总有些王八蛋能想到办法利用这一点，上次就是，好好一件事，三传两传搞得警备队那个小伙子很被动。”

“他们骗得到谁？”

“虽然手法低级，不过说得多了总是有点影响的，出了光之国没什么人知道情况，而无聊的实情总是不受欢迎的，大家都喜欢曲折剧情和阴谋论嘛。”

“因为阴谋论能显得他们有脑子是吗。”

“真烦人，”雷欧面无表情地捏瘪保温杯。“得想个办法把那些狗杂种的头都拧下来当球踢。”

“也有个简单的馊主意，就是我们俩牺牲一下形象。”

“对，先别急着掀桌子，我们确实亏欠你不少，但这次不是为了弥补什么，因为保护孩子是家长应该做的。”

“我不同意，你们要做家长该做的，那我也要做自己该做的，我可不想只能被你们保护。”

“好了不要套娃了，咱们在这里就是要商量一个办法出来。”

“我觉得这不对，不行，你们不能再把我排除在外了。我想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我是你们的儿子，而你们是我的骄傲。”

“我们也一样的，但是现实是总有人会利用这一点，自私一点来说，我宁愿是我受伤也不想看你们两个伤到一点。”

“可——”赛罗噎了半天，想不出反驳方法，又开始挠头。“哪有这样的道理，好人总要受欺负吗，他们能这么干我们怎么就不能。”

“我们能。”

“我就知道——啊、啊？是我听错了还是老爹你真的说了能。”

“雷欧想的本来是我俩吸引视线，等这事淡了以后就没人在乎咱们仨什么关系了。不过舆论战不用讲武德，本来就是互相爆猛料，他们能我们更能。”

和赛文一比，桌子上另外两个简直老实得要命，跟着他的话一个劲儿点头，像那种车载玩偶一样戳一下脑袋就开始疯狂晃头。

“行了，回头写个报告上去就行了，我就擅长这个。”

赛文一副被文书工作磨平棱角的德性，说着竟然还有点骄傲。赛罗和雷欧对视一眼，很给面子地开始鼓掌。

5

雷欧接住对面一拳，借力后撤一步，胳膊一绕，反手给小孩摔在地上。

“今天有进步，歇会吧。你想听哪段故事。”

“没有，要不今天不用了？”

赛罗火速摇头，寻思你昨天才讲了你对象和基地一块没了，今天还能听啥，地球丧葬仪式讲解吗。遂火速摇头。

“想多了，不讲地球丧葬仪式，讲我后来到处旅行的事。”

雷欧敲他头一下，示意小孩自己放松肌肉。

“那时候我去过地球上很多地方，有次去了个草原，当地人有种训狗的法子，把狗拴上绳子绑在车后面，然后开车拖着狗跑，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减速，狗什么时候学会跟着车调整速度了，也就学会听话了。”

赛罗想这俩好像差不多慎得慌，都挺残忍。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被栓住的一条狗，前面拽得快就勒紧，逼着你向前走，这样才能勉强喘息，前面偶尔慢一点，绳子松下来，这时候呢你会感激涕零。那根绳子就叫希望，到死的那天绳子才会解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绳子，而且绝大部分人这一生都会很辛苦。绳子是割不断的，所以也有人选择割断自己脖子。”

以前的他真的想过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用被勒紧脖子着受这样的折磨，太难熬了，很累，很痛苦，没有出路，不得解脱。

家园尽毁的时候，失去队长失去同伴的时候，每次没能阻止怪兽的时候，看到死亡名单的时候，都会感觉无法呼吸。他想掐住自己的脖子，沉入猩红的海。

“你呢，你想怎么选。”

“不对。”

“嗯？”

“你不要、呃、我记得爱迪讲过那叫什么来着——对，偷换概念，你不要用话术来洗我的脑。”

小孩的眼灯透过面部护甲闪闪发亮。

“我怎么选？我当然要把车上的王八蛋揪下来揍一顿，谁也不能随便掌控别人的命运。我们不是被圈养的动物，我们有这样的形体，生来就是为了反抗，反抗一切不公和不义。”

“很好。虽然还是很年轻的答案，但是很好。”雷欧拍拍他的肩，“以后你会遇见更多比这更高明的话术，某种意义上来说联想、象征、隐喻，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到那时候你得靠自己去分辨。”

“哎，不过我的想法还真的有机会实现。”他晃晃脖子放松。“那时候打的最后一个敌人给我分尸了，冻硬了以后直接锯的，吱嘎吱嘎特别难听。不过后来还是赢啦，多亏奥特之王老爷子帮了我一把。”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

“还好吧？当年你那堆叔——奥特六兄弟都去了地球一趟，哪个没死过一次，后来去的也是，差不多都得鬼门关里走一回。”

“懂了，以后一定珍爱生命远离地球。”

赛罗往地上一躺，雷欧也在他旁边躺下，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并排看着天发呆。

“但是后来我觉得没死真的很好。”

过了一阵，赛罗快要躺到睡着了，雷欧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

“你觉得没死掉真好。”

“我想想——遇见队长的时候，和阿斯特拉重逢的时候，来到光之国的时候……对了，还有见到你的时候。”

那样的时刻太多了，他想，现在已经不需要特别去记录了，因为每天都已经足够好。

“什、不是、什么叫见到我的时候啊，你这人说话挺奇怪啊。”

赛罗被他冷不丁刺激一下，一骨碌爬起来。

“这么说会让你不开心吗？抱歉。”

“也不是不开心……”

“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爬起来摸摸小孩脑袋。“既然你已经起来了，那说明差不多休息好了。”

他第一次看自己这个师父也有笑容灿烂的一面，虽然看着不算老，但是褪去深沉脸色他看着还要年轻几万岁。

“接招吧。”

*****

“我们回来啦！”

“你那边这么快吗，比我们回来还要早。”

“嗯，欢迎回来。”

雷欧拍上门口父子俩肩膀，迎上对面亮闪闪笑容。他保持微笑，左手发力，力度介于“有事商量”和“倍感不妙”的刻度之间。

“正好，这次我和你爹都轮休，咱们来一块学一下你的考试资料。”

他和赛文配合默契，只用一个眼神，一人一边胳膊把赛罗直接架进家门。

“什么等等啊啊啊——”

＝＝＝＝END＝＝＝＝

*那个训狗的方法是我胡扯的，没有根据不要信【我们民科就是这样嗑CP的.JPG】

*我已经知道，联想、象征、隐喻，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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