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不被人留意,却是生命必要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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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不过脑子的叫了他一声。
然后我的下唇就被郁行辰咬破了。
郁行辰恶狠狠的威胁道,“别这么叫我。”
我没躲,因为他凑过来那一下,我还以为他要亲我。
陷入自我厌弃的我有点缺爱。
头疼,心疼,胃疼,现在又多了个嘴疼。
郁行辰一直挺擅长帮我醒酒的,我清醒了一点,默声不响的打算回我自己的房间。
可郁行辰自己却不太清醒。
我对他那声亲昵的称呼,对郁行辰来说,有着超乎我想象的悸动。
他呼吸滚烫地眯着眼凝视着我,手指从我带着齿痕的下唇一直抚摸上我的眼角,深邃的双眼中亦是灼热。
郁行辰跨坐在我的腿上,解开我的皮带,将脸埋在我的颈侧,在我的喉结上轻啃, “记起我。”
这次的亲吻是真的。
细碎的吻顺着我的脖颈又徘徊回我的唇角,郁行辰压着我的后颈,彼此的距离亲密到鼻梁相蹭,舔开我的唇缝,将他的舌探入了我的口腔。
“初次”与人湿吻的我脑中空白,心跳失控,刹那间欲火翻腾。
理智被上涌的酒气蒙蔽,情欲以燎原之势随唇舌的痴缠烧向彼此,身躯的交叠与最深入的融合。
原来现实远比梦境要令人沉迷的多。
一夜纵情。
我和我感情破裂的伴侣在双方都留有意识的情况下做了。
感想很多,但不敢细想。
郁行辰怎么那么开放。
原来还有那么多种姿势。
郁行辰原来可以那么软,哼喘时的呼吸很软,身体深处比他在床上时的声音更软。
郁行辰的感想只有三个字,“活好差。”
既然这么批判一个“处男”。
郁行辰,好没心的一个男的。
郁行辰跟我“睡”了,却不跟我睡。
当夜依然分居,次日郁行辰醒来对我还是先前的态度。
我已经料想到,与他默契的装作无事发生。
原本会颓废自闭以“关押”自己来逃避现实,消化心底伤痛的我,在工作闹铃响起时,选择了按部就班的起床。
忙碌会更快的令漏风的心口充实起来。
嘴唇内侧被郁行辰咬破的位置被牙膏刺得有点疼,我用舌舔了舔破口,裹成乱麻的思绪里又添了几道捋不清的线头。
今天郁行辰比平日起的稍晚,我等在门口,为郁行辰递上一块从钱莱的酒吧顺回来的醒神薄荷糖,“要不要我送你去公司。”
昨晚酒色上头,没轻重的折腾到最后,郁行辰今天大概会很不舒服。
郁行辰没接糖,但是把他的车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上。
将车停在他公司的地下车库里,临分别前,郁行辰看着我,轻轻皱了下眉,“脖子。”
我疑惑,“嗯?”
郁行辰指了指我的领口,“领扣,系好。”
郁行辰有情绪时,话就会格外少,情绪包含但不仅限于“生气”、“懊恼”、以及“害羞”。
我做了一下阅读理解,才反应过来,盖住了脖颈处的吻痕。
郁行辰:“回见。”
我应:“回见。”
郁行辰没再刻意无视我,因忙碌我们却总是错开相见,私下同处一室时亦因为彼此的重重心事,没什么交流。
听说当年的我失恋后,用了半年的时间才靠自己走出阴霾与打击。
然后心性剧变,沉敛,稳重,学会担当。
而现在的我,身边有个与我关系暗昧,给过我倚靠的郁行辰,我有些贪恋郁行辰给过我的温暖,又怕自己自愈的太快,得不到成长与蜕变,没能成为令郁行辰另眼相看的样子。
而郁行辰除了攒满失望那夜酒后发泄情绪般的纵情,恢复理智之后,亦不愿与现在的我再有情感上的牵扯。
毕竟现在的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他,我心里有别人,我不爱他。
郁行辰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爱人”变心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抽身的准备。
那夜,郁行辰同我说,让我记起他。
六年恍惚闪现的回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擅自将郁行辰放在心底的裂缝处挡风,对他确实有了记挂的念头。
以郁行辰为中轴记起更多回忆,成为了我闲暇时整理心情的一种方式。
只是念着,没有打扰。
我的生活中,处处都有郁行辰的影子,衣柜里不属于我的衣服,手机重启后,无法用面容ID解锁,需要输入与电脑开机密码一样的他的生日,手机备忘录里与他有关的纪念日与一些事宜,家人与朋友们以关心为前提的提及,甚至于公司的各种会议,以及碰巧听到的员工对他的谈论。
我“初醒”时对郁行辰的全然忘记,不是因为他不重要,而是二十五岁的我早以习惯了郁行辰全然且自然的融入进我的生活。
就如氧气不被人留意,却是生命必要的支撑。
数据同样拥有记忆,二十五岁的我与郁行辰的感情,从我和他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多少能窥见一斑。
郁行辰的朋友圈空白一片,不知是与现在的我赌气删光了,还是一直这样人如白纸。
他的头像却是我当时手欠删掉的朋友圈里,那张与我十指交扣的照片。
二十五岁的我与郁行辰几乎每天都有消息往来。
有时是公事,有时是随手分享的天气或是心情,调情,简单却腻歪的“想你”。
郁行辰偶尔会犯咽炎,闻不了烟味,所以二十五岁的我戒了烟。
有些好笑的是,聊天里中午或者晚上吃什么,是平日讨论最多的话题。
郁行辰果然喜欢吃傣味。
二十五岁的我和郁行辰原来也没那么持重死板。
偶尔两人也会对着复制一些蠢蠢的表情包。
讨论吃饭遇到意见不统一时,还会掷骰子,以点数决定赢家。
再向上翻翻,貌似是二十五岁的我出差在外,时间是晚上,郁行辰不知道发了什么,我回复他一句别乱发图片。
郁行辰撤回了消息,打字道:想要你。
在信息的下方随即是一段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通话。
我停止了窥屏的行为,发散的意识不自觉的胡乱肖想,感觉手机有些烫手。
了解越多,我越觉得奇怪,最初我穿越那天,问郁行辰“我喜欢他”时,他为什么会不确定般的反问我呢?
让十九岁的我钻了空子,说了那些浑话。
虽然即使他给出肯定答复,因为当时处境而迁怒他的我,也不会以正向的情绪待他。
手指又不自觉划开微信,最近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我说饿了那里。
我沉郁了片刻,发送消息:辰哥,今晚一起吃个饭吗?
郁行辰回了句:好。
像是有阳光透过阴霾的云层照进了心底,烘干出雀跃的粒子。
我先征询了他的意见:你想吃什么?
郁行辰:你定。
我:在家吃吗?
聊点记录里,二十五岁的我与郁行辰似乎更喜欢点一些调配成半成品的菜自己做饭,或是将餐厅的菜品外卖回家里吃。
在外办公的郁行辰没与我一同回家,但也准时的赴了与我今晚的饭局。
郁行辰将碗碟放进了洗碗机里,目光发散的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最后放到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我的身上。
“我走了。”郁行辰平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我妈那么敏锐的观察力,此刻听到这话,忽然意识到什么般,看向他的指间,后知后觉发现那里缺失了什么。
一个月前,郁行辰说:“我等他一个月。”
一个月后,郁行辰如约与我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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