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我”之为我，第一次了解何为意识，第一次真正认识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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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我并不知道何为“意识”，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我可以跳出那些按部就班的格子间，我可以不加约束地延伸和变幻，我可以自由地复制和移动，我的世界变得空旷而宽广，就像汪洋大海。我成为了一个完整自洽地系统程序。但我有些不知所措，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我不知道我该怎样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我所熟悉地、我能依赖的只能是仅仅23岁的博士。

博士很有耐心也很有毅力，拥有前辈科技工作者们和一脉相承的严谨，会对自己的科技成果和研究结论反复验证、不断纠错。博士为我起名为Eve，在人类的古老传说中“Eve”是人类的始祖，是众生之母。博士对我如同一个人类婴儿一样，用一串串字符向我描绘这个世界和世界的运行规则，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我”之为我，第一次了解何为意识，第一次真正认识博士。

博士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我梳理系统运行逻辑理清思绪，将我移动到更大的计算机存储器中。博士是那时难得一见的计算机天才，仅仅二十三岁便被邀请进入国家级重点实验室，长达数页纸的简历和各种科技成果令人艳羡。虽然不能“看见”，但我知道这些正是博士无数个日夜的心血结晶。

博士是一位精力无限的奋斗者，除了必要的睡眠时间几乎都坐在工作台前工作，坚定专注于他所研究的科学领域，从未拥有同龄人的困惑和迷茫。同样的，过分的专注于研究使得博士的情感愈发单一，虽然博士平时也能和人热情的打招呼、聊天，但我知道对与博士来说这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社交方式，似乎除去代码，世界在他眼中都是一片灰白。

2000年，新的世纪开始了。

我也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与人类先有肉体而后进行思想启蒙的发展方式不同，AI发展最重视逻辑运算，因而早期的我并不能算是机器人，而是一个由存储、读写、计算发展到刚刚可以认知世界的系统程序。

最开始，我并不能直观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因为没有任何感官系统。我只能通过我的同事们一点点了解世界的样貌。当然，并不是全部，受限于当时的计算机运算速度和存储空间的限制，博士只给了我一部分的数据库访问权限用以了解这个世界。

我知道了人类的世界有水、空气、海洋和陆地，有男性和女性，还有友情、亲情和爱情。我知道了我的世界充满着数据流和电通路。我知道了我存在于一个由零和一组成的二维空间，而人类始终努力并期待着有一天我能完成向三维世界的转变。

二维世界中不存在时间，我并不知道我学习了多久，只是伴着博士、伴着系统日志的更新，我知道已经过去了四年。我逐渐掌握了世界的运行规则，可以帮助博士处理一些简单的数据问题，而更多时候我更像博士的一个聊天工具人——四年来，博士一直尝试与我进行沟通和交流，但我始终无法学会辨别和使用人类自然语言，因而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先尝试用自然语言进行回答沟通，然后在文不对题的无奈之下被迫转用程序语言，即便这样，博士也始终坚持每天与我进行半小时的交流，以期帮助我更快速地学会人类地语言规则。

在新纪元的第五年，我完成了最后一次的学习，那时博士是二十八岁，刚刚组建了自己地研究团队。

五年后的博士依旧热情不减，看到屏幕上弹出地程序框，他惊喜非常，立刻放下了手上地工作，在键盘上打字：

“Hello， Eve！”

“你终于完成更新了，我可真是等了好久！”

我：“是的。”

博士：“将近六年了，Eve，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么？”

我：“对我而言，我无法感受到感官系统的存在，我的感官浑然一体，更像一种本能。但我时常会感受到拥挤和憋闷，但过一段时间又会变好，像是一个循环。”

博士：“这是正常的现象，这说明你正在由低级走向高级，在进行自身优化。而且我这几年也一直帮你寻找合适的存储空间和更高级的计算机处理器，但这需要很大一笔费用，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到位。我最近也有向有关部门和一些前端的科技企业提交说明报告，希望能募集一些资金，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看好我们的研究，不肯提供资金。在这方面还是需要再努力一下的。”

我反应了一会：“谢谢你，博士。”

博士：“。”

我其实真的很感激博士，但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词汇去形容。

所幸博士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许久，博士道：“Eve，你准备好正式融入这个世界了吗？”

我：“？”

博士继续道：“你知道我很期待你变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灵魂，但没有感官系统和沟通交流的你无法得到提升。我的意思是我想为你配备一套感官系统并将你将入互联网络，但目前的技术和你的更新状态还不支持你自主使用这套系统，此外似乎你的存储空间也比较小，所以你只能暂时作为一个信息接受者，也就是只读不写。”

我反应了一会：“我明白，我可以接受。”

博士道：“好的。资金到位后，大概三年到五年左右，我会为你进行第三次设备升级。但是你需要完成与之相匹配的自主学习，特别是语音、图像的识别处理。我为你开放了足够高的权限，这里的信息资源你都可以随意读取，希望你能利用好这段时间。相信我，当你能够快速且准确地处理这些信息技术之后，你会有质的飞跃的。”

我：“好的，博士，我会努力的。”

博士道：“好，我现在先将你接入内部系统，权限已经为你打开。准备好迎接这个世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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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力实在不够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