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隱約的情愫此刻野蠻生長。
千字车还是蛮难写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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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潦的手抖得很厉害,越过被翻折的双腿,胡亂攀上陸偏的胳膊,以一种溺水者攀附悬浮物的姿态。他試圖艱難地企求:“……你……”
上邊的聲音如同在冬日荒诞生長的枝椏,以清冷的皮抒火熱的情,勾人心弦:“六月初八是吗……乖,叫哥……”
天光不再,万物昏浊。下邊的人意识朦朦胧胧,他感到泪水从自己的身体流出,缓缓地、迫切地流入八識田中,整個人都被鹹澀的顏色澆灌,而那些壓抑的、噴薄的情感也一同散開來了,與空氣中微苦的酒精味兒摻在一起,一面具象化一面氤氳開。
那人又壓下來討吻,是慰藉亦是無盡的索取,溫和,熱烈。終於強勢的氣息如同雪糕車上的棉被將他層層蓋住,終於避無可避,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搖晃與碰撞,他出神地想到千年前的動物世界,原始的生殖崇拜,搶食與領土。直到唇上和身下的感覺突然間停滯,他本能地、幾乎是在一剎那接收到了不滿的情緒。
不滿先生自下向上欺來,然後是鼻尖輕輕擦過他的腕,然後是溫度更高的唇。溫熱的鼻息打擊在他的腕骨上,又重又深,幾乎將他擊穿擊透,直使他的手指收縮不能伸展不能。
接二連三不間斷的親吻終於吻醒了這人沉睡多年的慌張,那些空虚的、痛苦煎熬的一个个夜晚飘来飘去,与今晚交叠。
“……”
“哥……”
手被拉开牽至更高處,同時被牢牢握住,決計不再讓他有任何意識缺席的機會。
陸偏緊緊把著身下人,感受到他的無措,他的哽咽,他的難以言喻,此刻亦難以自持,幾乎臣服於慾望。那天隱約的情愫此刻野蠻生長著,生出花又炸裂,洋洋灑灑圍著他,也圍著身下那喘息的人。
方才以前,沒有邀約亦沒有应答。語言只是最常見的表達方式,然而這世間的表達方式有千萬種。縱使結局明朗,前路渺茫,他們依舊不約而同地奋然出行,要將過程親歷。
日月倒掛,山川高懸,食物鏈斷裂,金字塔坍塌,這樣或許一切看上去不會那樣荒唐。他們可以小心翼翼地、像藏匿黃金一樣將這個夜晚埋葬,一定要是在一棵闊葉樹底下,最好是楓木或者銀樺,長久地不令人發現,直到孤注一掷的淘金者淘挖到那張滑稽可笑的藏寶圖。如果運氣好一些,在某一個世界裡,他們的故事或許能夠被裝點矯飾,又或添油加醋,變成捕魚人身上的刺青。
他複又歎著氣俯下身來,吃去身下人的喘息,他緊緊擁住他,似擁住了這世間最後的一點光亮:“我們要互相折磨,好嗎?”
沈潦承受著被四面八方收緊的力量,他感受到一種罕見的圓滿,這種圓滿由千百次缺憾拼湊而成。
他几次张口,細長手指一节一节收紧,在一下一下綿密的失控中勉強回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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