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搭配歌曲：輝く空の静寂には (在光辉苍穹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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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始】

我陪在少爷身边的日子已经数不清了，可还是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明明奄奄一息，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幼小身体，眼神中却是像燃烧着灵魂一般的不屈。

“一旦拒绝了信仰，就不能再踏入神的大门。”恶魔如调情一般的轻声低语，却没能动摇他半分。我轻笑了一声，与他签订契约：

“那么，我的主人，今天起我将为您所驱使，成为您的所有物，直到完成您的愿望，获得我应有的报酬为止。”

我漫不经心地观赏着这个美味的灵魂，没有急于把他拆吃入腹。毕竟活得太久了，每次囫囵吃下晚餐实在是有些腻味，在得到晚餐的过程中获得乐趣才符合恶魔的美学。

对于我来说，时间没有意义，我有近乎永恒的生命，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向他许下承诺“我会将胜利的王冠献给您，永远做您最忠实的仆人。”毕竟，对于人类生命而言的“永恒”，于我只不过是漫长时间中打发无聊的玩意儿罢了。这个小鬼只是我无聊的调味剂，和以往的每份晚餐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人类的小鬼真烦，挑三拣四，使唤起我来倒是驾轻就熟。他总是在挑剔：茶的香味不够浓郁、饭菜做得太辣太咸、夜里杀人的动静太大。我没有人类的味觉，所以做起人类的食物来总是不好拿捏口味，但，当然，一位合格的执事怎么能做不好主人想吃的饭呢？我做的食物最终还是让挑嘴的小少爷勉强点了头。再有人半夜来袭的时候，我用餐布捂上他们的嘴，餐刀抵着他们的脖子，欣赏着他们惊恐不安的表情，低声笑着在耳边嘱咐：“客人有事请白天来访，不要吵到我的小主人睡觉。”人类临死前惊恐万分的惨状也是我绝佳的调味料。

我看着他从瘦骨嶙峋的小孩逐渐长大，他跟着我学习课业、剑术、骑马、射击，从开始每一门都不合格，到后来可以轻松应对。明明一副瘦削单薄的身躯，却毫不犹豫地迈向失落之地，被地狱的业火炙烤着，甚至将灵魂淬炼得愈加美味。

“塞巴斯蒂安，只有你，永远不许背叛我。”少爷站在凡多姆海威上任家主的碑前，用冰冷的蓝眼睛看着我。大风吹过，扬起他的黑色斗篷，如同在黑夜里游荡的乌鸦，我却闻到了一股靡香，它就像是成千上万朵血色玫瑰在清晨的第一滴露珠，融进了浓郁的玫瑰浆里，那是一种艳丽到快要凋谢的美。恶魔大概是没有心的，可我却……太久没有被如此鲜明的存在感直击灵魂过。我瞳孔微微缩小，在舞动的风中跪了下去。

“Yes. My Lord.”我向您许诺，我将永远是您最忠实的棋子。

【马戏团】

“Smile”&“Black”，是那些人给我们的代号。这个名字让我作恶之心顿起，故作正经地告诉少爷，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该是会笑的，您也要学会笑，才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我孤独了太久的小主人早就忘记该如何去畅快的大笑，看着他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别扭了半晌，最后挤出了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少爷过分精致的脸露出少见的轻松表情，蓝宝石一般剔透的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就像不知何方飘来的一串陌生却悦耳的旋律，优雅足以和圆舞曲相比，又空灵地随风飘荡，如同教堂里纯洁的圣曲。

我怔愣了不易察觉的一瞬，然后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促狭笑容打趣他：“少爷，你的笑容可真是迷人。”他警告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任凭我怎么逗弄，也再不肯多施舍一个表情。

那一天，我看着少爷跪在殿堂富丽堂皇的地上痛苦地面对最害怕的记忆，他双眼失去了焦距，流露出真实而深切的恐惧来，双手死死地捂住脸，甚至嘴角渗出了津液也不自知。我轻柔地为他擦去，将他抱了起来。他低吼着命令我，把这里的一切都烧毁。

我抱着少爷从熊熊大火中走出，似乎哪里响起了一首悠扬的挽歌，怀里的人在轻微地抖动着，我厌恶看到他任何的软弱和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状态，但还是沉着脸收紧了抱着他的手没有出声。

【大西洋】

大西洋游轮上的一战，自从Under Taker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的眉就无法控制地皱了起来。如果不是任务，我绝不愿在这个时候遇上这个麻烦。果然，一个不注意，他就将少爷掳了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毫不犹豫地向上跃去。他似乎看破了什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劫持着少爷的手轻飘飘地松开，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少爷单薄的身躯如纸片一般从我身侧飘过，我久无波澜的心像突然活过来一样疯狂地跳了起来。我知道，如果我此时转身拉住他，那位难缠的死神必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可我如果继续往前，少爷也许会在死神倒下之前先坠地。没有时间去衡量所谓的利弊，少爷的安危为优先，我的身体在思想反应过来之前就转了过去，因为契约的限定，我必须在少爷完成复仇之前保证他绝对的安全。即使我完全没法确定，在送葬者的镰刀下自己能否活下来。

毕竟，人类的脆弱身躯可承受不住高空的坠落。

死神镰刀刺穿我的腹部，令人厌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塞巴斯蒂安。”

我彼时并没有心情去思考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是伸出手，把我的少爷拉进了怀里。我在半空中咳出一口血，明明早已不是活物，我却依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死神才是最令人厌恶的，而非恶魔。

我抱着少爷从疯狂沉没的豪华巨轮中逃出，勉强落在了一艘小船上。血腥味却吸引来了那些丧尸，它们在水里仍能活动，固执地追求着自己的灵魂，明明自己的灵魂早已被回收，它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把别人的灵魂融入自己已经腐烂的躯体里，却还是姿态丑恶地撕咬着活着的生物，人类啊，就算失去了灵魂也是一样的自私。我拿起桨，看向少爷，准备开始逃命。他摘下黑色的眼罩，死死盯着浴血的我，冷酷而坚决地下达命令

“我们不能逃。”

“把所有的怪物都杀死，塞巴斯，不能让它们去找伊丽莎白和幸存者们。”

……

“少爷，我是你手中的棋子，执棋的人如何能问棋子的意见？”

“少爷，您在犹豫什么？这种情绪可不会出现在一位合格的家主身上。”

……

我把他打磨成一块纯粹的蓝宝石，冰冷剔透，他的眼中再无一丝软弱和犹疑，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深藏于底对于复仇的渴望。只要明白一切的手段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就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抽离于任何事件之外。看样子，我是个好老师吧。

于是我只是俯下身去，宣誓一般说道：“Yes，my Lord.”

或许我下一秒就会倒下，但在我还能站起来的这一刻，绝对服从是恶魔所能给予您的最大温柔。

My Lord，愿为你献上玫瑰与枪。

【终局】

我是少爷的执事。我同时是他的老师、布局的棋子和手中的利剑。

少爷成为了恶魔。

我永远是少爷的执事。

我应该感到愤怒，他的灵魂不再属于我了，可我将永远被禁锢在他身边。

他成为了永远盛放的玫瑰。

恶魔是不相信神明的，但若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在某一天，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我会和他一起在花瓣中走向死亡，这就是最令人期待的终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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