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

没纠错字

-----正文-----

我和他是发小。

传统意义上的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关系。

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玩的好，自然要求我们俩就要玩的好。但我从小就是个小叛逆，看着文静性子却拧的要命，他看不上我，我也没少陷害他，两个人闹起来被骂的总归不是我。关系坏到我妈喊我去他家吃饭都要请我三请，最后还是臭骂一顿我才肯去。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一直到我们俩小学分到了一个班都没能好转。

后来到了小学六年级，快小升初了。为了提高成绩，我们班当时流行一帮一，名次靠前的同学帮稍后面的，两个人坐同桌的那种。好巧不巧了，我和他正分到了一桌，我辅导他。

他本来数学就还行，倒是要背的那些科目一个字儿都不肯背，全面偏科。辅导他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真的难。我给他定好了每天要背的任务，结果一转眼丫就跑出去踢足球了，问背会了吗就开始胡编乱造。我开始三番两次的揪人回来，结果闹的他也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后来呢，我放弃了，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跑出去玩之后。他回来了，我也不像往常一样愤怒的问他进度，只埋首做我自己的事儿。我不搭话，他反倒浑身不自在，假模假式的掏出书看着，其实眼睛在瞄着我，还有意无意的用胳膊肘碰碰我。

看我还不理他，就一下子从桌下顶着我的胳膊弯钻了进来，对我说，小老师，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对视，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是颜色极浅的，漂亮的琥珀色。一双眼水汪汪又很大，不得不说，这家伙从小学就被人追还是有那个资本的。至少后面的我每次想起他，他都是那个照亮了我少年时期的模样。

从那之后，他好像收敛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乖的不行。他好像很怕我不理他，他会说很无聊的笑话逗我笑，明知道我笑点很高；也会在我想出去的时候别着我，我挤出去他就跟着我。

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关系好像变好了不少，私下竟也会互相去对方家里玩，一起去打电动，一起看恐怖片然后吓得抱在一块，最后相拥而眠。

后来小升初很顺利，他的成绩提高了，我们再一次去了同一所中学，不是一个班但还离得也不远。初中开学前的那个夏天，我们一直呆在一块，去补课也是。直到他在那个补课班谈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女朋友，他用我作为借口从家里出来，然后在不知名的小公园里和小女友偷偷的接吻。一开始他还是喜欢带着我，可后面，或许是不方便，也或许是小女友觉得我在边上不自在。他开始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呆着，我当时，大概还蛮失落的，当然也只是因为被兄弟背叛的感觉。

还好，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太久，开学前的两个礼拜我去了别的城市，我的姨妈家。

在那儿，我受到了我的第一次性启蒙。

那个夏天我和姨妈家的姐姐以及他的表哥表弟住在姨夫的妈妈家，整个二层是我们的地盘，一楼则是大人们的空间。姐姐的表弟比我还要小两岁，是个到点儿就要滚回家的小屁孩。

到了晚上的房间分配就只能是我和我姐的表哥住一块。他当时已经上高中了，而我一个迈进初中的小屁孩，就总是被他嘲笑是个没发育完全的没毛仔，我也不甘示弱的反击他是个长满毛的黑猩猩。那时候的我身高还没有抽条，将将一米六几一身的软乎肉，人又白又文静活像个小姑娘。

一块睡的某一天晚上，因为太热我睡的也不是很熟，就感觉背后热的厉害，腿间也烧的慌，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那位表哥扒下了我的裤子在拿他那个物件在我腿间磨蹭。我吓坏了，刚要叫唤他就捂住了我的嘴巴，在我耳边小声说，好弟弟，你让我痛快痛快我也让你舒服。他一手捂着我的嘴巴，一手握着我的小东西，没一会我就弄了他一手。我喘着气，任由他把舌头伸进我的嘴巴里搅着我的舌头。

可当时的我想的是，冯接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他也是伸了舌头吗？

没错，冯就是我的那个发小。

时间到了我们上初中，他和他的那个小女友没熬过一个假期就分了手。而我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更好了。一起上下学，明明家都不在一个方向，却总要一起吃了饭再回家；我很介意和别人共食一份饭或共饮一瓶饮料，他就总要从我嘴里抢下一份棒棒糖，喝我那喝剩一半的奶茶。那时候的我，知道他不能吃辣，喜欢喝雪碧；他看我长得白净总被欺负，就总是下课在我班门口站着，看谁敢没事跑来撩拨我。

好像那时我们的生活重心就是彼此。

这种好日子也没过太久，年级大的学姐总喜欢跑低年级来猎小弟弟，几句我罩着你就能混来几个小马仔。他和我不同，是个嘴甜又讨喜的，我总喜欢相对的安定，而他却开始向往“大世界”。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着他把我给他的棒棒糖献给了某位学姐，那位学姐还咄咄逼人地问我，我不可以拿吗？

我想，当时我的脸色应该是难看极了吧。

我还是点头说，可以。

我们虽然没因此疏远，却因为他要和他所谓的姐姐一起吃饭而少了许多相处时间。我大多数时候都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不肯交新朋友，也不想再去找他。

我不知道这种别扭的心情算怎么回事。

直到我前桌那对嗑庚澈的腐女悄咪咪的来问我，你是不是和你的冯闹矛盾了。

当我皱着眉头听完她们的各种分析，总觉得他们口中的我像是个老公有出轨苗头，各种拈酸吃醋的小媳妇，有点无语又有点气闷，即使在她们的故事里我也是更喜欢冯的那一个。

结果当晚，我就做了个春梦，主角正是我和冯，他一边扳过我的脸和我接吻，一边把那物件儿往我腿缝里插。

那是我第一次梦遗。

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喜欢他。

时间磨磨蹭蹭到了初二，他窜了不少个子，可能是因为爱运动，比起正常生长的我，他高了我一个头还多。我俩的走路姿势从前的并排走变成了他把胳膊搭在我肩上搂着我，他最喜欢干的事也从，从背后跳我身上让我背着他，变成了rua我的头，捏我的脸。他说，看着这么娇小的我不忍心摧残。

行吧。

后来我想着那我就跳回来，我蹦到他身上让他背我回家，却反被他抓住腿下都不让下。我一时间臊的慌，想挣脱下来。可在喜欢的人身上，总是难忍悸动，起了反应。

他或许也是感受到了，没再紧紧箍住我，下来后我也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或者说点什么也行，结果只急匆匆的道了别跑回了家。

我开始躲着他，那时的我觉得这种感情是不齿的，但我也没法控制。我无法再理所应当的接受他对我的好，即使别人都说我对他是特别的。他还是会没事跑我们班门口晃悠，然后找各种烂借口跟我搭话。他不敢问我怎么了，可我好像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我开始嫉妒所有他身边的人，也开始贪心不足，与其这样不尴不尬，不如争取一下，哪怕是要一切归零。

我还是表了白，把我对他的喜欢认认真真的写满了两张信纸。

我让他当着我面读完。

我失败了，看完信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他说他把我当弟弟，才对我那么好，他说他不知道我喜欢男生，做了让我误会的举动，说还是希望和我做好兄弟，让我好好想想。

听着他明显颤抖的声音我笑了，我说我不喜欢男生，只是喜欢你。

故事说到这，我惨痛的初恋好像结束了。

但我们的纠缠才刚开始呢。

我了解他，所以深知他每一个表情的意思。我想他既然这么害怕我这份喜欢，就开始主动疏远他，甚至删除了他的QQ和电话号码。没了他的我好像一时间变得特别寂寞，但又好像不是那样。我开始主动交友，我头一次知道我也可以这么圆滑处事。我个子不高，但长得也算个清秀的，女孩子的告白也收到过，但心里有个人也总不好坑骗人家。男生开始喜欢带我玩，觉得我学习不错不但能抄我作业，我游戏也打的还可以，男生间的友谊嘛，去网吧一块上个网就能积累。

他们也喜欢搂着我一起走，每次路过冯的班级，我总是能和他对上眼，然后再错开。

好像熟悉没有彼此的生活时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有一天朋友过生日，我们喝了不少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几瓶啤的下肚，我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但又无比清晰的记得，我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说，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来带走我啊。

他说，你能把我当哥哥了吗？

我好像被哥哥这个词刺到，哭了起来，一遍遍重复，可是我爱你呀，我爱你的呀。

隐约间我听到他叹了口气，说你这么小，懂什么叫爱啊...

至今我都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回的家，又是谁先挂断了电话，只记得我第一次说爱一个人，却闹的像个笑话。

生活总要继续。

一眨眼我们就上了高中，我们都考上了重点，还是不同班。那次酒后，我初中的那些朋友仿佛也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他们总是想着办法让我们两个避开。

我乐得这样，我装的一副不再介怀的样子，在高中不断的交朋友，也开始学着早恋的‌‍‎‍‌男‍‍‎男‍‌‍‎‌女‍‎‌‎‌女‍‌‌‎搞暧昧。

或许是有人听说了我的性取向，高年级的学长跑过来打听我，甚至是示好。我内心恶心着，又想起冯当时被我表白是不是也这样一个心情。终归是惹不起高年级的，只能对方约我三次出来一次，这样不亲密的接触着。总被带出去玩，成绩也下降了不少，班主任几次约谈我家长让我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块。

我妈不放心我，也不知道我和冯的关系已经陷入僵局，就又找来他来监督我。

我心里冷笑着他绝对嘴上答应的好，才不会来管我。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加回了我的QQ。

没有我想象中嘲讽，只是很平静地问我，小老师，你都不好好学习了吗？

我到现在都会想，如果当时不是他给我希望，我是不是不会再一次次奋不顾身的投入他给的温柔陷阱。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不远不近的那种关系。

有一次吃中饭，学校周遭的饭店统共也就那么几家，也是巧，冯的新女友就坐在我身后，而我并不知情。

我朋友也是没看到他开始和我闲聊，说我最近又开始上进是因为冯吗？

我说，是吧，想因为他变得更好吧，他都那么努力，想和他去一个城市。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喜欢他是这座城市一个不透明的秘密，也不知道，这一句话会让我们分道扬镳。

听完了我们谈话全程的他女友回去就告了御状。

而冯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

我想我不能放弃喜欢他，可想放弃他了。

后来的他还是和那个女朋友分手了，分手后转学去了另一个城市，在我们还在高二的时候就高考上了大学。

而我，老实本分的读到了高三，高考成绩不上不下选不到好的也不想去差的，一直想逃离这座城市的我选择了出国留学。

好像离开这方寸之地，我就能把好的坏的，甚至对他的喜欢都留在那里。

国外对同性恋很宽容，但我依然没法再爱上另一个男人，我去gay吧，去参加lgbt游行。我在朋友圈上传这些日常，仿佛在说，你们看呐，真爱无罪。

我离开了那里，可我知道我的心走不出来，好像总有个人把我留在那里。

后来有一年春节，我回了老家，见了初中的朋友们，吃完饭唱K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冯，他又换了女朋友，好像还打算结婚了。

他在我们包厢坐下，点了不少酒给我们，我向他点头示意，又继续点我想唱的歌。

我点了一首陈奕迅的《‎‍‌‌‎兄‌‍‎妹‌‎‍‎‌》。

我知道他在看我，我也知道他第一次听我唱歌。

以前因为他，我的mp3总是下载满林俊杰的歌，但后来的我发现，原来喜欢苦情歌，才是我的归宿啊。

‘對我好 對我好 好到無路可退

可是我也很想 有個人陪

才不願把你得罪 於是那麼迂迴

一時進 一時退 保持安全範圍

這個陰謀讓我 好慚愧

享受被愛滋味 卻不讓你想入非非

就讓我們虛偽 有感情 別浪費

不能相愛的一對 親愛像兩‎‍‌‌‎兄‌‍‎妹‌‎‍‎‌

愛讓我們虛偽 我得到 於事無補的安慰

你也得到模仿愛上一個人的機會

殘忍也不失慈悲 這樣的關係你說 多完美

眼看你 看著我 看得那麼曖昧

被愛愛人原來一樣可悲

為什麼竟然防備 別人給我獻媚

不能退 不能要 要了怕你誤會

讓我想起曾經 愛過誰 我所要的她不給

好像小偷一樣卑微

就讓我們虛偽 有感情 別浪費

不能相愛的一對 親愛像兩‎‍‌‌‎兄‌‍‎妹‌‎‍‎‌

愛讓我們虛偽 我得到 於事無補的安慰

你也得到模仿愛上一個人的機會

殘忍也不失慈悲 這樣的關係你說 多完美’

唱完一首，我起身拿了一瓶酒对他示意，然后一口气吹完了。

他一直看着我，我好像再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

他的女朋友却在不停问他，我是谁呀，在国外吗，那可不可以找我代购啊？

没等他开口，我说可以，嫂子加我微信吧。

想到这我竟然有点想笑，一对连彼此微信都没有的好兄弟也能叫兄弟吗？

后来我走之前和一位和我们两个都很要好的，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吃饭。

他说，你知道吗，冯在床上喜欢走后门。

我没搭腔。

他又问，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我还喜欢他吗？

或许吧，冯对我来说，不只是整个青春，他能轻易的把我困在这里。到现在我也依然感激他，没有他，我可能不会懂得爱一个人的滋味。

可能未来的日子里我不会再爱他，也不会再爱谁。

他是我走不出也回不去的方寸之地。

本文有原型，

冯要结婚了，

此文，

是了结也是开始，

祝他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