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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福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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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满庭芳惊回头,见是三丰,埋怨道:“你也不敲敲门,吓我一跳,有事吗?”

“三叔让咱去吃海蟹子,说是犒劳你!”

“哦?真的?为什么要犒劳我啊?”满庭芳有些兴奋,她正想找三叔说说刘倜的事。

“他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那咱给他捎瓶好酒,吃蟹子最好喝两口!”

“早送去了”,三丰十分自得,“今天他肯定会拿出来喝!”

“那快走吧!”

满庭芳找个位置把车停好,进了三丰的车,路上她提了提刘倜的事,三丰只静静开车听着无应答,满庭芳又看着他说了说今后的打算。

三丰依然没有说什么,满庭芳怕他分心不能专心开车,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半小时的车程到了三叔家。一进门见三婶子正在院子里薅葱,三叔家是典型的北方乡村房舍,四间瓦房外带石墙大院。院子里栽种的各种蔬菜花草郁郁葱葱,似乎在宣示着主人对她们的态度和下的功夫。

三婶儿见到他俩异常激动,忙不迭声对着里屋吆喝,“老伴儿,侄儿和侄儿媳妇到了,快把蟹子弄出来吧!”,说着话兴冲冲从菜地里小跑出来,一手拉一个带进屋里。

一阵鲜香冲鼻子而来,引得他们加快了脚步。

进到里屋见三叔正盘腿坐在炕头上温酒,炕桌上一大盆举着大红钳子张牙舞爪的海蟹正冒着热气,两瓶茅台立在桌沿上,三丰得意地香满庭芳会心一笑,三个人依次上了炕。

三叔把四个酒盅倒满了酒,端到每个人面前,敲着盆子对他们说:“今天没有别的菜,就它们了,敞开了吃!”

“好,这才过瘾嘛!”

三丰搓了搓手说,扎煞着手不知道拿哪一个好。

三叔随手一抓,就挑出个肥的,快速地撂倒他碗里,嘴里不住地咶喇,逗得三个人大笑。

三婶子也不怠慢,也从盆里挑出一只通肥的母蟹,“咚”放到满庭芳的碗里。

王三丰嘴上说着“谢谢”,手却毫不客气,“咔”地一声把蟹子剥了壳,那橙红色的蟹膏和乳白色蟹柳,就散发着鲜香进了他的嘴,“唔,真肥,真鲜!”

“馋样儿!”满庭芳也照样学样掰开一只,一半给三婶,一半留自己。

“甭让,都有!”三婶子推让,“这都是刚从海里拿回来的,所以才这么鲜呢!老家亲戚包的渔船,绝对没泡保鲜剂,你们尽管放心吃!”

三婶子说着自己也拿了一个,剥了一条腿给三叔,脸上自豪得很。

“得花您不少钱吧?唔,海捕的蟹子老贵的!”

满庭芳笑着问,她知道时下蟹贵,若没有贵客临门,一般是不会上桌的。今日两位老人不惜重金买了这么多新鲜的海蟹,可见情真意切。

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眼前浮现出小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蟹子的场景。那时候海蟹很便宜,最大最肥的一块钱也能买二十斤,就是加上波希哥哥一家,一块钱也足以管够。虽说那时没有钱,但敞开了吃的感觉又是何等的畅快难忘。

“来,庭芳,今天三叔我要特意敬你一杯,谢你给三叔我出了这口久憋着的恶气!你这遭的作为,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三叔端着杯,表情郑重,这让满庭芳有些受宠若惊,虽不知他所言的“恶气”是指什么,也赶紧端起酒杯,见三叔一仰脖儿喝了,也不得不狠心来了个“一口闷”。

因为在这里长辈敬酒必须得全喝了,这是规矩,也是态度。

“真不愧是三丰跑到人家酒厂亲自提货的名酒啊!”

三叔感叹道,他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这么醇香的酒了。市面上那些摆着卖的,谁知道哪是真,哪是假?

酒入肚腑,那种火烧火燎的醇香引津出丝丝甘甜在满庭芳口中回味无穷,让人瞬间忘了身心的疲惫。

虽说酒暖愁肠,但是她不能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向勤俭的三叔和三婶子,如此破费犒劳自己的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三叔说的“恶气”又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弄弄清楚。

“三叔您太过奖了,我能有什么作为啊!不过您刚刚说的‘出了恶气’是指什么?咱自己的公司,谁还敢让您吃恶气呀?”,她歪头逡巡了一眼丈夫,笑问,“是三丰?他不敢吧!”

听到这话,三叔“啪”把酒盅往桌上一顿,没好气地乜斜了一眼侄子,“也是也不是!”

三丰听了肩一耸,嘴一撇,两手一摊,莫名其妙地说,“三叔,那你怎么整到我头上啦?”

“哼!要是没有你一次次地纵容,那个刚滚蛋的刘倜敢对我那样吗?”

三叔胡起脸来,愤愤不平道,转脸又笑对这满庭芳说,“现在庭芳把他这么一开,就等于给咱公司送走了瘟神,除了一害,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哈哈哈......”

“不不不,不是我开得他,人家是自己撂挑子不干了!”

满庭芳急忙笑着辩解,三叔的兴奋让她有些诧异,“三叔,不就一秘书辞职嘛,对您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吗?您可惊着我了!难道.....您和他,还有大过节?”

她心里有些灰灰,原本还想和三叔提刘倜辞职这件事,希望找到一个既不失人才,又能让刘倜受到教训的良策,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啪!”,不等三叔开口,三婶子把手里的蟹子往桌上一拍,忍无可忍道:“什么过节,那简直像是结了八辈子的仇啊!这个刘鼻涕太坏了,早就该撵回去了,也不知道他爷俩怎么滴,一再忍让,你三叔就把在外面受的气,全回来撒到我的身上了,让我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气!”

三丰的眉头拧巴了几下,眼眶抬到了刘海上,一幅哭笑不得的埋汰样。

“人家有名儿,叫刘倜!”

三叔不耐烦地打断老伴儿,他觉得老婆子这个局外人不该乱插嘴。

“我就这么叫他,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坨恶心人的臭鼻涕!”

三婶子回怼完了三叔,转脸对满庭芳笑道,“要不我说还得感谢咱庭芳呢,要不是她进公司主持正义,你们爷俩要窝囊到什么时候!庭芳,婶子鱼要敬你这个女中豪杰,赶走了你三叔的眼中钉,肉中刺!”

满庭芳被这些从天而降的赞扬搞得不知所以,只好接了酒,也一口气喝了,觉得三婶子最后说的几个字十分刺耳。

“要说是眼中钉、肉中刺,那也太夸张了!”三叔接过话茬忙解释,“不过这小子仗势生事的本领,在公司里他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了!”

“仗势生事?他仗得什么势?”

满庭芳想起刘倜辞职时的狂妄不羁,也心有疑惑,看来自己对这个刘倜了解的太少了。

“他大舅子是质监局的头儿,刘倜一进公司就嚷得无人不知,你说他有没有势?”一直沉默不语的三丰终于开口给出了答案,让满庭芳豁然开朗,这样的靠山要是不讲官德,也确实是会成为某人的势。只听三丰继续怅叹,“唉,谁叫咱产品的市场资格攥在人家手里呢,你以为刘倜会无缘无故的张狂?”

王三丰说完,喝了杯中酒,又给自己和三叔斟满了杯。

三叔跟着叹了口气,对满庭芳说明原委,“我呢,其实平时也就是管管他们后勤上的事,有时也安排点临时的事务,刘倜就伙同他屋里的那几个小青年变着法子捣蛋推诿。他这么一带头,屋里那几个小青年都符合,巴不得不干活白拿工资。现在啊,小孩子们一个个都伶牙俐齿的,你说一句,他们就有十句等着你,我每次都被气个够呛!”

三叔现在说起来还是愤愤不平,语气里透露出无奈委屈和丝丝缕缕的辛酸,让满庭芳听了心里难受。她思虑了一番后,端起酒杯给三叔三婶子敬酒。

“三叔您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给您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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