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答应。”
“为什么?”
“因为代价很高。”
“高到什么程度?”
“足以值得你冒任何危险。”
“说说看,是什么东西?”
“对不起,这必须保密,因为也许你办不到,也许在你未办到之前,敝会已得到答案。”司南誉不屑地冷笑数声,道:“这倒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告诉你,在下不接受。”王素珍一怔神,道:“不接受的话,可能……你将来会后悔。”司南誉撇嘴道:“在下从不知道什么是后悔。”王素珍深深透口气,道:“那本使者就回去复命了!”司南誉冷森森地道:“你不能走!”王素珍后退了一个大步,惊声道:“什么意思?”司南誉目中杀芒一闪,道:“有两件事,你交代明白了才能走。”
“什么两件事?”
“头一件,刚刚说过了,你们会主的来路。”
“本使者也回答过了,歉难奉告。”
“这恐怕由不得你!”
“哼,第二件又是什么?”
“把一个三岁幼童装成毒死模样,弃置道旁,还故意加了‘讨债人’的标志,可是你们的杰作?”
王素珍再退了一步,栗声道:“这话从何说起,本使者连听都没听说过!”司南誉窒了一窒,横起心肠道:“冤有头,债有主,说出实话,在下放你一条生路。”王素珍冷笑着道:“这可是古怪事,把莫须有的事硬往人头上栽。”司南誉手按剑柄,道:“你是准备不说的了?”王素珍亢声道:“根本就无从说起。”司南誉寒声道:“那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了……”王素珍冷笑一声,娇躯连闪疾晃,身影顿时幻化为无数个,虚实莫辨,令人目不暇及,这种奇诡的身法,司南誉从“鬼秀才”耿光明的身上领教过。“土行仙”脱口大叫道:“幻影分身法!”司南誉拔出霸剑,却不知该从何处出手。“土行仙”激动地道:“想不到这种失传的身法,出现在这少女身上,看起来百花会主是个相当可怕的人物。”也只是刹那的工夫,人影消失,“百花使者”王素珍已逸逃无踪。司南誉咬牙跺脚,气得发昏。司南誉气无所出,愤愤地道:“恐怕可怕不到哪里,不然她为什么奈何不了‘讨债人’?”“土行仙”沉声道:“小子,这你就想左了,如果她不这么可怕,‘讨债人’就不必一再易容,出之以暗杀的手段,他尽可堂而皇之地索仇。”司南誉不由语塞,事实的确是如此,依此而论,“讨债人”更可怕。“土行仙”又道:“其实,刚才你应该虚与委蛇,答应下条件,这样便可有机会接近对方,查究玉郎失踪之谜。”司南誉吐口气,没吭声,心头一片凌乱。蓦地,—声凄厉的惨号,遥遥破空传来,是女人的声音。司南誉与“土行仙”齐感一震,司南誉栗声道:“有人被杀了!”“土行仙”道:“如老夫所猜不错,那‘百花使者’已遭了‘讨债人’的毒手。”司南誉目芒—闪,道:“去看看!”边说边弹起身形。“土行仙”也跟着奔去。晨光曦微,不到半里的路边树上,吊挂着一个女人。司南誉奔近一看,登时发指起来,被害的正是那“百花使者”王素珍,胸衣至裙被从中划开,迹近**,鲜血仍在下滴,致命伤在后心,是剑创,裸裎的胸前有“讨债人”的标志。“土行仙”随即来到,—看之下,愤愤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手段太恶毒了!”司南誉咬牙切齿地道:“没种的败类,并非所有百花会的人都跟他有仇,不敢光明正大地找百花会主讨债,却滥杀无辜,完全不顾天理人道,该杀!”“土行仙”仔细望了望,栗声道:“还没断气,放她下来,你托住!”司南誉伸臂托住王素珍的下身,“土行仙”微一耸身,用指头捻断了吊带,司南誉接实,然后平放地上,拉拢被利刃划开的衣裙,掩住裸露的地方。“土行仙”用手探了一阵,道:“小子,从脉根助她一点真元,看能不能使她醒来说几句话。”司南誉立即坐下去,抓住王素珍的右腕,以中指按上“脉根穴”,然后逼出真气,由指尖徐徐透入**。没多久,王素珍有了呼吸,司南誉加紧输元,又过了片刻,王素珍手脚微动,最后,眸子里略见光影,失神的目珠开始转动,口唇微微张阖。“土行仙”蹲了下去,连声叫唤道:“说话,振作起来,说话,说出你想说的话……”司南誉的心收紧了,一面逼出真气,一面凝注着王素珍。王素珍口唇翕动了半晌,终于吐出了细如蚊蚋的声音:“请……转告……会主,讨……债……是……是……”气息太弱,失了声。“土行仙”急声道:“讨债人是谁,说,说呀!”王素珍努力鼓动口唇,久久才又有了声音:“是……会主从前的……”“土行仙”迫追着道:“会主从前的什么?”王素珍挣扎着道:“他……他……说是会主的……”一丝尖锐的破风声起处,王素珍长长地“嗯”了—声,头一偏,断了气。“土行仙”栗呼,—声:“杀人灭口!”司南誉松手蹦了起来,血脉贲张。“土行仙”用手在王素珍头顶一摸,取出样东西,托在掌心中,惊声道:“好厉害的手法,是段枯枝!”司南誉闪电般穿越路边林带,此际天色已经大亮,视野很广,但什么也没发现,恨恨地踅回原地,吹口气,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土行仙”苦苦一笑道:“不着边际的半句话,无从揣测,照话意,可以补充为会主从前的仇家,或是会主从前的什么有关系的人。”司南誉显出气愤又无可奈何的神情道:“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讨债人’的名号?”“土行仙”道:“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而是‘讨债人’在下手之后,略微透露的一点身分,以使她死得安心。”司南誉顿足道:“不管这些了,晚辈家居了三年,重出江湖,是因了玉郎的失踪,除非与玉郎失踪有关,别的江湖是非,绝不干预。”就在此刻,一条蓝衣人影冉冉而至。“土行仙”抬眼—望,道:“是胡行宜,不知他此行查证‘无戒和尚’的公案如何。”说话之间,“无胆书生”已到近前,望了望“百花使者”的尸身,皱皱眉,然后才拱手道:“师兄也在此地,兄台你好!”司南誉拱手还礼道:“胡兄好!”说完,转向“土行仙”道:“前辈与胡兄是平……”“土行仙”抬了抬手道:“我们各交各的,不碍事,师弟此行如何?”“无胆书生”道:“没错,‘讨债人”并未说谎,‘无戒和尚’是早已仙去了,他获得了他遗留的武功,没有直接的师徒关系。”“土行仙”扬眉道:“这么说,师门与‘无戒和尚’之间的陈年老帐,算是勾销了?”“无胆书生”点头道:“是的,小弟已将此行结果禀明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司南誉道:“胡兄,‘讨债人’的来路……”“无胆书生”道:“不知道,他以江湖规矩要求家师,保持他身分的秘密,家师不能强迫他说出来。……对了,小弟看到件怪事。”司南誉道:“什么怪事?”“无胆书生”道:“小弟在前道不远,碰到一乘小轿,轿里坐的不知是何许人物,怪的是‘玉琶妖姬’随在轿后,成了跟班之一……”司南誉星目电张,栗声道:“百花会主!”“无胆书生”大吃一惊道:“轿中人是百花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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