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很是失望。”

一束聚光灯打到舞台上，在灯光的汇聚下，身着盛装的小丑隆重登场。

他穿着燕尾服，绿色的头发打着发胶，胸前还插着一根玫瑰花。按理来说，这难得的盛放时刻，小丑应该很激动才对，但他没有。

他低着头，低沉沙哑的嗓音通过别在衣服上的麦克风发出，看上去整个人很是失落。

“在我的想象中，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那低沉的魔音颤动着人的心弦，其中隐藏的，是蠢蠢欲动的疯狂之色。

而凌风一如既往，他歪着头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丑表演。

“你应该说脏话，玩梗，对牌子置之不理。”小丑屈着背，似乎极力在忍受什么，“防火也好，对这游乐场大肆破坏也好，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啊。”

“为何，为何你的思维再次变回了普通人的思维。为何，为何你要老老实实的跟着牌子进来。混乱，无序，不可捉摸。这样的你，这样的你……”

小丑抬起头，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观众席的凌风。

“这样的你，才配得上是狂笑凌风啊！！！”

凌风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着小丑表演。

小丑的颤抖停止了，他站起身，咧开嘴露出了他的满口黄牙。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解决了你体内的小丑毒素。”小丑的样子重新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极力忍受差点发狂的人不是他一样，“嘿嘿嘿，虽说这种可能性极低，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凌风手指抬起，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他依旧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聪明人比愚人的思维更快，逻辑更紧密。他们能快速的把事物之间的联系和发展，但前提是，第一个事物是正确的。”小丑嘿嘿的笑道，“你的第一个对手是高卢鸡弟弟吧。嘿嘿嘿，那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他几乎是默认般的觉得你会遵守规则，而且，他又是个急性子。所以我估摸着他压根不会隐藏纸条的位置，或者说他懒得藏。他恨不得早点在自己的游戏规则里玩死你，而没有中小丑病毒的你当然不会遵守游戏规则，所以你……”

小丑伸出手作手枪状，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比划了一下开枪的姿势：“肯定会直接一枪崩了他吧。”

凌风不动声色，依旧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

“你的第二个对手是高卢鸡哥哥，跟他弟弟一样，他是一个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聪明人。”小丑放下手，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他确实很聪明，但可惜，他总是喜欢高估自己的一切。而且，像他这样的人，对痛苦，死亡，卑贱，屈辱，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他的才智都用来躲避在这些东西上，相应的，不管你与他的游戏是输是赢，你只需要最后耍赖随便拷问他一番，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凌风敲击扶手的手指略微一停，片刻后，重新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第三个是那个叛逆的小姑娘，是叫……蒂娜是吧？”小丑抬起他灰黄的长指甲，吹了吹，“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不值一提。不过嘛，考虑到你身为正常人那可怜的，仅存的一点同理心，估计她还活着吧？”

说到这里，小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家伙总想着追寻刺激，估计你是打断了她的两条腿，让她无法动弹后才走的吧。嚯嚯嚯，她可最害怕无聊了，估计现在，嗓子都喊哑了吧。”

凌风眼睛微眯，敲击扶手的节奏也逐渐加快。

“第四个……第四个是谁来着？噢，想起来了，是那个黑大个。”小丑嘿嘿的笑起来，“我跟他有过交易，这家伙可不好对付啊。不过嘛，毕竟你可是当年的神秘人啊，你要是一个人前来那就是有鬼了。在我的推算中，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毒龙将会是你最大的障碍，而你也将止步于那一关。但你现在好好的坐在那里，说明……”

小丑嘴角高高扬起，微笑大放：“你有帮手，对吧？”

敲击扶手的声音，停止了。

“嘿嘿，看来我说对了。”小丑笑道，“不妨让我们大胆假设一下好了，假使今天的这一切，是一场回合制的游戏。而你，凌风，早就料到了有今天的这一切。那么，你会不会给自己准备你的底牌和王牌呢？”

凌风沉默着没有说话。

“底牌，是我们玩游戏陷入困境时才会动用的牌码。”小丑摇头晃脑地说道，“而王牌，则是能反复动用，代表着你最终杀招的牌码。”

“毒龙比较简单粗暴，简单粗暴到就算你动用底牌也不一定能翻盘。所以啊……”小丑笑嘻嘻的说道，“在毒龙那里，你的帮手，是你的王牌吧？”

凌风依然没有说话。

“好吧，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小丑笑嘻嘻的说道。他迈开步子，举着手指一边走一边说道，“下一个是警员小姐吧。嘻嘻嘻嘻，那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呢。记忆混乱，感情全无的女人。假使是我的话，我会跟她好好玩玩。但很可惜，您解决了小丑毒素。那么我想，您只需要利用语言搅动她的情绪，然后让您的帮手伺机给她致命一击就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了她，对吧？”

“记忆混乱外加情感全无，这样的人藏东西一定是要藏到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才行。口袋，枪套，贴身内衣，嘻嘻嘻嘻，范围其实也就在那几个地方而已。”小丑笑道，“对于爱莉丝，你完全可以像对付高卢鸡弟弟一样，直接杀了便是。但考虑到那个女人恐怖的武力值，估计，你还是得动用你的帮手……准确来说，是你的底牌，对吧？”

聚光灯随着小丑一起移动，小丑也越说越激动，仿佛他真的进入到了某种表演境地。

“下一个是……肯尼，肯尼！嗯，这家伙可不容易对付。”小丑沉思道，“他本身就精通心理学，推理出纸条位置根本就不可能。而如果强行拷问的话，那家伙估计已经准备好了自杀的手段。他比高卢鸡哥哥更聪明，也更不怕死。死亡和耻辱不可能威胁到他。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王牌还是底牌根本就没有用，除非……”

小丑再一次咧开嘴，扬起了微笑。

“除非你让那家伙的世界观产生动摇。嘻嘻嘻嘻，他是一个严谨追求真理的人。这样的人，立场虽然坚定，但是当有一个人告诉他，并用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所追求的一切都是骗局的时候。他会比普通人，疯的更快。”

“肯尼医生……”小丑看着凌风大笑道，“恐怕已经疯了吧，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回荡在马戏团里，面对这疯狂的大笑，凌风站起了身。

“说完了？”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小丑从大笑变成了微笑。他笑着看着凌风说道：“这难道不有趣吗？凌风先生。”

凌风微微摇头，突然间，他嘴角扬起，对着小丑说了两个字。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