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华的话音刚落，他便将球抛了起来。之前的所有喂球都是在正常下手发球的前提下，可江子汐以五五分的比例将网球尽数打了回来。这就使得原本忧心忡忡的周泽华也对江子汐的潜能感到好奇。

他很想知道，江子汐在短短的时间内，究竟能成长多少。于是乎，他便想到了用上手发球的方式来测试江子汐两筐球下来的成果。

周泽华作为前专业运动员兼职业教练，虽然年近五十，但身体更方面的机能依旧十分强盛。这就导致了看似软绵绵的发球，实则在落地后，具备着强大的冲劲。

江子汐感受到周围网球蹦向自己身边的频率突然发生变化，顿时意识到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绝对是两筐球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刻。

网球飞行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它飞过了球网，江子汐才轻微感受到周遭气流的变化。紧闭双眼的他下意识朝着网球扑了过去。面对这样快速的发球，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唯有凭借自己的感知和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去实现扑救。

这时，周雪晴等人从俱乐部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纷纷瞠目结舌地看着彼此。

几人早就闲聊结束，又在咖啡馆坐了片刻，这才从后场走到前场。周雪晴本想到办公室去喊一声江子汐，可谁知刚推开门，见到的竟然是一副空落落的景象。

周雪晴见状，连忙搭在扶手上，四下观望了一番。再确定对方不在俱乐部内，这才考虑将目光放在室外球场上。原本她只想一个人过来摸个底，可谁知洛辞等人也以参观为由，好奇地跟了上来。

这不跟还好，一跟就发现了几人苦苦寻找的江子汐。

“你们来了？”周泽华也是注意到身后的几道目光，连忙侧过头呼唤道。

“嗯，daddy，江师兄这是...”周雪晴欲言又止。

“你们待会就知道了。”周泽华浅笑道。

短暂的对话过后，众人便见到江子汐单膝跪地，手臂凭空一抡。他们并不知道为何这么做，甚至洛曦一度认为对方在进行最基本的挥拍。

可是当他们见到一颗冲劲十足的网球向己方撞来时，秦一昊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向江子汐看去。

对方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脸上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就跟稀松平常的挥拍没有两样。可带给他的震撼却丝毫不减。

“这是...‘刺回击’？”秦一昊喃喃自语。

洛辞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秦一昊，随后又看向场上的江子汐。下一刻，他身子瞬间怔在了原地。

先前江子汐左手能打出他的绝招就已经惊艳众人，可此时对方更为过分，竟然闭着眼睛都能行云流水般做到这一切！

震惊之余，洛辞的心中更多的是钦佩。

这就是令他痴迷的男人，也是足以与心中几位巨头的地位比肩的存在。

“Out！”

就在众人都各怀情愫地失神时，周泽华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子汐听闻，立马解下发带，向着周泽华的方向看去。只见对方右手微微抬起，食指直直地冲着苍穹。

这是网球中经常用到的一个手势，无论是业余还是职业赛场都能遇到，一般用在对方选手击球出界，球出的不多时。

周泽华此时一脸欣慰地看着江子汐，一时间有些语噎。在此时的他看来，球出界与否并不重要，先前江子汐所展示出的实力才是他最上心的地方。他知道，只要江子汐越是向上攀登，越会觉察网球的乐趣，这样对方重归网坛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候，华夏的网坛必将会因为同一个人再一次掀起万丈狂澜。继而，江子汐的存在，对于世界网坛也是一个极具热门和争议的话题。

想到这里，周泽华甚至已经规划好江子汐之后的一系列训练计划和安排。而自己一直准备着的各大职业技能师，也将派上用场。

在周泽华翘首仰望未来之时，江子汐已经对面球场走了过来。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直直地走向了底线的位置，不断地搜索着刚才的落点。

对他而言，刚才的经历也是妙不可言。有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通透而舒畅，甚至身体上每一跟筋脉的跳跃和每一条血管的涌动都能清晰可察。脚上和手上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至于最后的那一下，他打出的“刺回击”，仿佛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在那样的状态中，整个身体远比真实生活中要好操控许多。

“刚才那个，难不成就是顶尖职业选手的‘入门级’境界？”秦一昊率先开口。作为步入职业选手的他，自然接触到了更多这一领域的知识，其中便包括跟一个国家的选手交流时，对方提到的一种恍若虚无的境界。

秦一昊只记得对方的描述，却并没有见过实际的景象。但其中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闭眼。当他先前看到江子汐的第一眼，他就确信，那就是他一直追寻且痴迷的东西。

周泽华一听，微笑地看着秦一昊点了点头：“刚才小汐所处的境界，是比你们所熟知的‘无我之境’要高一个档次的境界，叫做‘真我之界’。”

“真我之界？”洛辞喃喃自语。

秦一昊听闻，更是双眼放出一道精光。周泽华用“真我之界”来定义这一境界，那就意味着这种境界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秦一昊急不可耐地接过江子汐的球拍，径直走到了网球场的对面，然后一副抱着一副火热的目光看向周泽华。

“教练，我也想试试。”

秦一昊说罢，整个人便俯下身，双眼紧闭，一脸专注地把意识集中在双耳，像极了武侠小说中的所修习的武林秘籍——听音辨位。

他这样的状态足足持续了片刻，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这才一脸疑惑地睁开眼。这时，秦一昊看到众人纷纷满怀诧异地看着他，唯有周泽华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

对视良久，周泽华忍不住开口：“一昊，我可以陪你练，只是这球...”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秦一昊这才注意到，周泽华跟前的购物车内，早就因为先前江子汐的训练而倾吐一空。

一时间，他脸色涨红，眼神四下逃窜，试图回避这一尴尬的局面。

夜晚，风轻云淡，月色撩人。

江子汐和秦一昊二人是同行中最后一批走出梦网俱乐部的，此时的二人都是一副复杂的神色。

本来周泽华想开车送送二人，可谁知被他们异口同声地就拒绝了。看着二人脸上显露出的认真之色，周泽华最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便率先融入俱乐部的教学之中。

二人漫无目的地并排走在清冷的街头，任凭冷风紧贴二人的衣袖。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之间的平静才率先被秦一昊打破。

“今天我也打了一车的球，但发现距离‘真我之界’还有一些差距。”秦一昊开口道。

“哦。”江子汐心不在焉地应道。

“要是能在下次比赛到来之前练出这一境界就好了。”秦一昊自言自语。

“嗯。”

二人又相继无话，直到他们走到了一处高大、顶部呈现出平躺的“S”曲线的建筑时，秦一昊才再次说道：“刚才细想我发现，这次代表团除了没来的正副队长达到了‘真我之界’外，其余的五名队员最多的也只是摸到了这一境界的门槛。”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秦一昊话音刚落，江子汐便颇有兴致地惊疑道：“哦？”

“嗯，据我所知...”秦一昊话说到一半，一旁的建筑内就传来若有若无的呐喊声和吆喝声。

“老李加油！咱们二队可不能被这群外来的家伙一穿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