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辆马车作为代步后,朱里与典韦的旅途就稍显单调了许多。
整个兖州除了此刻尚未被曹操踏足的陈郡与谯郡外,治安环境有了极大的提升。
这一个多月的星夜兼程都是没有遇到任何盗匪,安全顺利的抵达了濮阳城内。
缴付了车夫马车的租赁费用后,朱里站在暖和的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们现在城内四处走走吧,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会多有不便。”
旅途中,她早已经将抵达濮阳后的一切行动都是捋了一个遍。
不过由于在她本人都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有着不少记忆已经消失的缘故,她并不知道这个时间的曹操颁发了“求贤令”。
求贤令,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人才几乎都是由世家大族所掌握的情况下,他不拘一格别开生面的朝着最底层的寒门抛出了橄榄枝。
只要你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那就可以到我这里来面试,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出身卑微而得不到重用。
因此,有着不少自恃才华的寒门学子纷纷抵达濮阳,想要在曹操这里谋求一份职位,以为自己将来飞黄腾达做准备。
而曹操在这段时间内的确也获得了许多的人才。
不过很可惜,朱里已经没有了这部分的记忆,并且一路上除了进城补给外都是在赶路的她也从未获取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于是,在城内四处走走便成为了她获取情报的最佳方式,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让典韦也直接跑去曹操那毛遂自荐的。
毕竟她也不是在乎这种小细节的人。
“小...”典韦刚欲开口说些什么,旋即回想起朱里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便是改口道:“小姑娘,既然我们都已经抵达了濮阳城,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迅速的曹营中脱颖而出了吧?”
他其实挺好奇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虽然有着些许的气力,可在之前的士兵生涯中也只是做到了一个小校的位置,并且很短暂。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小女孩究竟准备怎样让自己“咻”的飞黄腾达起来。
“所以我们不是只能在城里逛逛了啊。万事开头难,如果连第一步都无法实施的话,再考虑下一个计划吧。”
朱里倒是挺无所谓的,大不了实在不行就跑去益州呗,那里的安全系数还是足够的。
不知道该说是命运如此,典韦终究逃不过“曹家人”这一命运还是真的凑巧,说完这段话的朱里一转头就看见了城门旁的布告栏上贴了一张告示。
然而,她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究竟适合意思,虽然在鄢陵至濮阳的旅途中她有向典韦请教过,但后者也不过是个半桶水...
“喂,大个子,你能看懂这张榜上面所书写的文字吗?”
“能。”典韦走近一看,发现这些字他居然全都认识,顿时也有些喜出望外,读到:“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着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读完,典韦第一时间便是看向了朱里,双眼中充满了疑惑:“小..小姑娘,这是啥意思啊?”
“稍等,等我消化一下。”
朱里摆手道。这段话不怪典韦不能理解,就连她都是一时间没听明白究竟是何意。
毕竟是“官话”,也就是官面上的语言,并非寻常百姓间交流所使用之简单言语,的确需要一定的文学功底才能够彻底明白过来这张告示上所表达的意思。
“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勿有所遗..”
前面的长篇大论,朱里可以很轻易的就能明白说的是什么,可最后这四个字,她属实有些琢磨不透。
“咦?这难道是招贤令?”
仔细的琢磨了一番这几个字所可能表达与包含的意思之后,朱里猛的转醒过来。
首先说了“伊挚”“傅说”“管仲”“萧何”“曹参”这些在治国之道上有着不小建树的能人,再提“韩信”“陈平”“吴起”这几位在军事谋划能力上几乎都是当代无人能出其右者,然后再说了一段她没太听清楚典韦在说什么的话,最后用“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来结尾。
这不是招贤令是什么?
“这位小姑娘小小年纪便是能够读懂这张“求贤令”告示之中的含义,当真是兰质蕙心。”
就在朱里琢磨出了这张告示上所表达的是什么含义的时候,身旁不远处有着一位穿着随意,看上去很是放荡不羁的年轻男子对她进行了“夸奖”。
不过对方说出来的话有些文绉绉的,让朱里挺不适应的,也就没有回答。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会不理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小姑娘,这张求贤令上并没有严格的限制性别与年龄,既然你在这小小年纪就能够明白其中晦涩难懂之处,不妨去曹公那里试试?”
“不去。”
虽然对方是以打趣居多,但他这一次没有用那种文绉绉的方式说话,朱里倒是顺口回了句。
“为什么?”年轻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朱里会拒绝的如此果断,稍一打量后者,又道:“难道你怕因为自己是女孩子,会被曹公嫌弃?”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大个子,把他提那边去,别让他来打扰我。”朱里怎么想都觉得这话意思不对劲,随便指了个方向后便是继续思考着该让典韦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曹操的视线内。
“兄弟,对不住了,我家小姐似乎不是很喜欢你呆在他身边。”
典韦很是认真的履行了朱里交代给他的任务,直接就将年轻男子像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她先前所指的地方放下。
其实年轻男子只是不习惯跟女性交流,所以方才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姑娘家还是极少有抛头露面的,即便是不得不带着出行,也是大半时间都在马车上。直到唐宋之后,这样的情况才稍微有所缓解。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朱里的穿着以及待在她身边的壮汉让这人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然还真没这么多事。
而朱里则是因为“本能”的缘故,没觉得这家伙有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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