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赵出了车站，来到一家小饭馆，叫了两碗馄饨和一斤朝牌，坐下来就是呼汤拉水连吃带喝。

他饿了。鬼子逼得紧，活儿干得急，体力消耗就大。总算按时把车装好。工钱也发了。他本来可以回家吃饭的，但他感觉自己连走到家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就破例下一回馆子吧。浪费就浪费一点，他也不是经常下馆子。

昨天晚上，他意外发了点小财。一个陌生人和他聊了几句，就给了他两块大洋。所以他下一次馆子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他低头吃东西，发觉对面有人坐下来，也没抬头。反正都是吃饭的。有个人坐到对面吃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时，他的第一碗馄饨已经吃完。伸手去端第二碗馄饨，看见那个人吃的也是馄饨，还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老赵也点点头，算是回答。那人说：“不认识了？”

老赵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那人一眼，却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但听那声音，又有点熟。

老赵说：“不好意思，我有点眼散，老是记不住人。”

那人笑笑：“我们昨天晚上还说了一会话呢，你忘了？”

“昨天晚上？”老赵忽然想起，这不正是给他大洋的那个人吗？连忙说，“想起来了。不过昨天晚上我没看清你的脸。真是对不起。”

那人笑笑说：“没事儿。今天的活干完了吗？”

老赵说：“干完了。”

那人说：“今天装的是什么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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