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李舜承带着一家人来杨家拜年。他们骑着三辆自行车，还没进杨家院子，就看到杨绍基站在太阳底下，眼睛直直地盯着院墙外的小路看。

一见到他们，紧绷的脸上突然乐开了花，回头对屋里喊着：“老婆子，来客人了。”一边向前迎着李瞬承他们走去。

他忘了余赛珍一早去了菜市场。

李建军把自行车胡乱停在了一边，口里大声喊着“爷爷”，脚底下飞快地移动着抱住了杨绍基的一支胳膊，还拿脸在上面蹭了蹭。

虽然寒假里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但在李建军心里，这个地方就是他的家，还不是第二个家。杨家人也是他的真正家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四十岁的灵魂还会有这种幼稚的情感细胞，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也曾经梳理过自己这一世的感情脉络，发现人确实在这些事上不需要太多理性，顺着心意走，挺好的。

杨绍基早已习惯了李建军撒娇的模式，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都大学生了，还像个孩子。”

李瞬承也笑话了儿子几句，就问起家里其他人在不在。

李建军赶紧跑开，对着屋里喊：“奶奶，奶奶。五叔，三叔，四叔。”

青红也跟在哥哥后面向屋里跑去。

大人们在院子里聊着天，李舜承让妻子把带来的礼品提到堂屋里去。杨绍基客套了几句，也随她去了。他知道李舜承的脾气，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余赛珍不在家。她天刚亮就去楚城菜市场了。昨晚，他和老伴猜想杨家今天应该会来拜年的，家里只有一些干货，她要去买一些肉和海鲜。即使他们今天不来，明天也一定会来的。这大冷的天，海鲜和肉放上四五天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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