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自知失态,赶紧调整了下心情,笑道:“好了,稍微休息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那玩意。”
“我就不用休息了,楚楚你呢?”徐嘉良摆了摆手,把视线投向自己这个得意门生。
陈楚楚急忙摇头:“我也不用休息,现在就过去吧?”
她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了,哪里还坐得住?
“那就走吧!”王教授话语刚落,便站起身替他们掀开了帐篷。
徐嘉良和陈楚楚跟在王教授身后,走到了最中间的帐篷外。
“说实话,我都觉得这是恶作剧了。哪有这种道理,除了一个石碑其余什么都没有?”
王教授站在门口,自嘲一笑:“说不定就是个无聊的人或者组织,掌握了完美造假的手段,才搞出这种鬼东西,就是想看我们这些专家变成‘砖家’。”
这说法倒是给徐嘉良打开了新思路,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
“废这么大力气,搞出这些不符合逻辑的东西来,何必呢?”
“更何况,存放那些东西的墓室完全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除非整座古墓都是伪造的。”
“可要是有这么大的能量,干些什么不好,来为难我们这些苦哈哈的考古人,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弄个仙人的噱头出来?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王教授掀开帐篷,没好气道:“所以说他,或者他们,很无聊!”
徐嘉良不再多说,和陈楚楚一起跟在王教授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座帐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处被挖开的土坑。
土坑里,一座半人高的石碑矗立着。
“就是这个,你们自己看吧。”王教授兴致缺缺,懒懒道。
徐嘉良和陈楚楚戴上专用的手套,,下到坑里,蹲在了石碑之前,细细观察着。
这尊石碑显然是历经了岁月沧桑,已经斑驳不堪。
碑身之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泥土。
那是之前出土时沾染的,已经被队里的专业人员细细地扫除,只余下这些许。
徐嘉良伸手,触摸着石碑碑面上深深刻出的小篆。
“奉始皇之命,北征匈奴。”陈楚楚轻声开口,费力地翻译着这些文字。
“信率军八千,欲取匈奴单于头曼,碍于城郭之险而不得。”
“复得仙师赐宝,乃以天雷天火共击之,遂破城。”
“头曼身死,信大破匈奴,斩敌万余,匈奴遁走。”
“故立此碑以显仙师之威,贺大秦万世。”
寥寥数十字,陈楚楚连翻带猜地念了下来。
到底是历经了数千年时间的冲刷,有些字实在看不清楚,陈楚楚只能勉强这么翻译。
徐嘉良轻轻点头,对自己学生的表现很是满意。
“老徐啊,难怪你要把这小孩带着到处跑,是那回事!”
王教授向陈楚楚比了个大拇指,“这么短时间就翻译得大差不差,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跟我们这边的人翻译的几乎一致。”
陈楚楚向着徐嘉良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老师,我没给你丢人。
“可是。”陈楚楚转而又陷入了沉思,“这段话要怎么解释呢?”
“北征匈奴倒是确有其事,可蒙恬也只是把头曼赶出了河套那边才是呀?”
“信率军八千,这个‘信’难道是李信?但史书上从来没有相关记载,说他有征讨过匈奴啊?”
“要是真的攻破了头曼城,还杀了头曼,这肯定会青史留名的呀。”
“天火天雷,这又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仙人手段?”
这是陈楚楚第一次看到关于那位“仙师”较为详细的文字描述。
可随之而来的种种问题,不仅没有掀开那位仙师神秘面纱的一角,反而给他笼罩上了一层更厚的迷雾。
徐嘉良轻叹一声:“天雷天火共击之,有一种现象可以造成这种情况。”
“爆炸!”
“是爆炸!”
陈楚楚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呼出声。
“爆炸产生的声音,就是天雷,带起的火焰,就是天火!”
“这么说来,李信带兵追到了这里,却被头曼城挡住。”
“最后是用‘仙师’的宝物引发了爆炸,将城池摧毁,然后斩杀了匈奴单于头曼,吓得匈奴人逃走了。”
王教授也加入了讨论:“可火药的使用要到唐宋那会儿才出现,秦朝怎么会有炸药呢?”
“不!”徐嘉良摇摇头,“制造爆炸不一定非要火药,而且,这位‘仙师’万一真有炸药的配方也说不定。”
说到底徐嘉良教授还是不相信仙人这种存在,试图以科学的角度来论证这位“仙师”的所作所为。
他更情愿相信,“仙师”不过是一个掌握了诸多科学理论的人,是一个跨时代的科学家。
王教授反对道:“说不通,按记载,头曼是被自己儿子冒顿弄死的,而且那头曼城的遗址也保存完好,不像是受过爆炸的。”
“也许是后来人修补过呢?”陈楚楚不确定地说道。
“有可能。”徐嘉良站起身,长长地出了口气:“线索太少了,这几天还得继续在这附近找找。”
陈楚楚紧咬着嘴唇,脑海中思绪万千。
大秦,匈奴,头曼,李信,仙师,爆炸……
一些列关键词在她脑中不断碰撞,隐约间有条脉络浮现,却怎么都抓不住。
良久,她才丧气般地垂下了头,嘟囔道:“这些人一点都不靠谱,就不会写得再详细些吗?”
徐嘉良教授哑然失笑:“毕竟不是专门撰写史书,这些人也许还心存顾忌吧?”
“走吧,先回去休息,接下来几天可有得忙了。”
陈楚楚只好起身,跟着徐嘉良一起走出了这座帐篷。
王教授边走还边抱怨道:“要我说,这就是一群无聊的人干的,想要颠覆历史呢!”
“那老师之前都开发布会了,不得给他们笑死啊?”
陈楚楚怔怔出神,在脑子里幻想出了一群人,正疯狂嘲笑电视里一本正经宣布活字印刷术源于秦代的徐嘉良。
“算了,我情愿有这么个仙人,不然太恐怖了,老师,你当场社死诶!”
徐嘉良扯了扯嘴角,无奈道:“那还真是借你吉言了。”
……
“阿嚏!阿嚏!”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姜升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语道:“又给人在背后骂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