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忽然想起一个过往的片段——在卜鲁星的天空城，周怜舟戴着纯白的围巾，浅浅地笑着，用比雪花还要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

与此时的话语渐渐重合到一起，映射出一种莫名的残忍和冷酷。

那是人生无常的残忍，那是身不由己的冷酷。

更多的滚烫液体落到艾薇的手臂上，从手背穿过，从指尖滑落。

她的心中随之响起幻觉般的滴答声，像眼泪落到地上，于刹那间支离破碎。

少年声音淡淡地说道：“我答应过母亲，要带她回到故乡。”

他的全部人生都在为这唯一的目标不断奋斗着，并愿意为此献出一切，包括自我和灵魂。

艾薇天真而不自知地说：“可是你想到故乡去坐星际列车就好了，带上我还多要一个人的车票费呢。”

周怜舟笑了。

笑声不见空灵，反而宣泄出一种难言的绝望，夹杂着恶鬼般的凄厉。

他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无法自制地大笑起来，掩盖了液体坠落的声音，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喘了口气，平静地说道：“艾薇，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艾薇不理解地问道：“回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吗？”

周怜舟说：“是的，对我而言，我的故乡遥不可及——如果我仅仅是作为一个成绩优秀的普通人，我一辈子也无法回到那里，永远也无法完成母亲交给我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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