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着,我不告而别,离开了体育馆,看来馆长还活着,那时候的我接下来去干什么了?我得回忆回忆,让我回忆回忆,不过现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暂时没空去处理过去的事了,我把树叶搁在这张桌子上,这不过是个记号,就像是书签,我随时都能再回来看看,只要没碰上那些堆在一起的车就好,堵车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这些书签是买书时书店老板送给我的,那家书店从笼子里飞了出来,它自己背着书包飞出来的,没带上它那些要好的同事,它说这些书签是它的传家宝,它让我保管好,等我拿走书签了,它就下了逐客令,“我们到那边去说。”“好,让我把事情交代清楚。”老板走到它的家属旁边,跟它们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它甩着自己的脑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我指了指远处的公共汽车,这意思是我们该上去了,它点了点头,没反驳我,快走吧,把那张床上的仪器搬到我这儿来,我们拿着票坐了上去,你得把头抬起来,小心,别碰到那些没眼睛的东西,我盯着那些眼睛,我们数了很久,书店老板问我:“你那儿有几双眼睛?”我把我的答案告诉它了,它不信,这和它的结论截然相反,它死死攥着自己的枕头,我得到婚宴上去一趟,它们给了我请柬,我要准备什么礼物?我把唢呐举起来,端详了一阵子,是啊,我不能再去想以前的我了,我得去参加这场婚宴,准备什么礼物都不重要,我能去就算是最盛大的礼物了,我被它们踹了出来,坐在地上发呆,参加婚宴的朋友们排着队从我身边走过来,我在林荫道上坐着,它们轮番朝我脑袋上泼水,等到最后一个家伙走远了,我也就站起来了,“服务员呢?”我喊了一声,它姗姗来迟,它把盘子和芥末举起来,用海报卷起来,它把这些没熟的东西劈头盖脸地砸到我这儿,我急忙捂住眼睛,等我把眼睁开了,“它就是这儿最有名的学者。”“您好,幸会,幸会。”我和它握了握手,我把它的手给拆下来,它只能把手垂下去了,别碰到地板,我对它说,你脚下的那块地板没洗过,“就在那儿待着。”书店老板警告它,“你最好听我的。”地板下面的那东西似乎答应了它,我听到的是因脑袋碰撞地面而传来的声音,我用翅膀拍了拍老板的发梢,我说:“你把票交给司机了吗?”“当然了,你连我都要怀疑吗?”我的确不相信它说的话,我只相信我的耳朵,它们眼巴巴地看着,你们想要什么?是这个吗?是的,能给我们吗?不行,我没出声,我的嘴巴,我宁愿让它们烂掉,你就站在这儿,我说过了,照片还没出来,你给我站在这儿,听懂了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直站在这儿呢,我走在前面,你跟着我,你必须跟着我,我跟上你了,我跟上你了,“把尾巴给我!”那位学者居高临下地对我们说,书店老板把肚子缩紧了,我认为它马上就要钻到床底下去了,那儿的石板还没挪开,它进不去,我忘记告诉它了,如果它现在就钻过去,那么显而易见的,它会出丑,它会在大家面前出丑,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说到这儿,我松了口气,是啊,不是我把那块砖藏在那儿的,它怎么能怪我呢?我郑重地拍了拍它的肩膀,首先得把我的计划告诉它,我不知道它能否听进去,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先从停车场出发,经过图书馆时就拐进去,我们的沙发和腰带还在那儿,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记得和那儿的门卫搞好关系,它们显得有些凶恶,是那些古怪的眉毛把我们的心情给搞坏的,我们过去时得小心点,别被它们咬到,站高点,对了,就在那儿,这个位置刚刚好,而且非常适合你,你的爪子、手指和尾巴都能凸显出来,这在照片上也相当亮眼,把手掌伸出来,不是那只手,看来婚宴结束了,我接下来该去哪儿?先找个自行车吧,我从路边找了辆自行车,这辆车似乎没上锁,我在这儿等了很久,我看出来了,没有谁肯过来,好吧,我把启事张贴到所有能被望见的地方,报纸上全是这辆自行车的消息,过了很久,没有谁愿意上门认领,我安慰自己,这辆车也许被遗弃了,那就由我来照顾它吧,我骑着这辆车走了,如果有谁肯过来,我一定会把车还给它,这不是什么亏心事,我也不是窃贼,即使找上门的失主是个冒牌货,我也绝不会揭穿它的,如果你遇上了这样的骗子,那么最好别激怒它们,它们丧心病狂又歇斯底里,它们常常在我们的视野之外徘徊,只要稍有不慎,它们就好像被激怒了似的,它们把自己的衬衣和运动衫都撕开,它们把跑步机和花盆都举起来,它们气势汹汹地盯着我们这边看,这时候我就走开了,还好我有这辆自行车,还好那未必存在的失主没有在这时候冒失地跳出来,发行这家自行车的公司早就倒闭了,我时常会因此而担心,但忧虑不能取代我的正常生活,我的脸还得被镜子砸几下,我的耳朵还得被翅膀戳几下,我按了按自行车上的铃铛,那些嘴巴散开了,说到底,那家公司未必是因为这辆自行车而倒闭的,这也许是我为我找的借口,但你也见过吧,这家公司没那么简单,它们的口袋里不仅仅只有这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的质量未必很差,业务水平相当高但是倒闭了的公司也并非不存在,你见过这样的公司吗?那家照相馆也是这样的,我认为它们迟早要倒闭,现在还没有,但这是迟早的事,还有那家体育馆,那家体育馆也是如此,直到现在,那儿的馆长仍时常来和我聊天,它认为是我把它的生意给搞乱了,它坚信只要和我扯上关系,那么任何事业都难以成长,这种玩笑话一开始是我告诉它的,有一次,它一言不发,死气沉沉,我走上前去询问它发生了什么事,你没记错,还是那些事,总之事业不顺,不能赚钱,它的财宝箱干瘪瘪的,为了安慰它,我开了个玩笑,我说,也许是我把厄运带给它了,它当时没说什么,但这会儿仔细想想,它显然把这句玩笑话给记住了,它想把我的盘子抢过去塞到它的嘴里,它的嘴巴和这些盘子不该住在同一个宿舍里,这是我说过很多次的话,可它听不进去,它的画和纸上的皱纹都揭示出了它的失败,它换了很多种颜料,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我有美满的生活和丰厚的报酬,我有我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也许它躲在它的被褥里,那位馆长,它会用什么方式来咒骂我?这只是在开玩笑,我和它说过了,它把我随口说出来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它当时是这么说的吗?也许这不是原话,但意思上很接近,“我不管你说了什么,也不管你是否在开玩笑,只要你说了这句话,我就得认真对待它,不管你是对谁说的,不管你是在哪儿说的,就算那些花盆里的花枯萎了,我也不能粗心大意,我的作业本上有你这句话,你好好记住吧。”要鉴定业务水平就得亲自去观察观察,从这辆自行车的关节来看,这家公司的业务能力很出色,它们的员工去哪儿了?还有那位老板,它和书店老板的关系怎么样?我在图书馆和博物馆里见过它们,它们拿起那些腰带,神气十足地去参加舞会,这场舞会不够热烈,我看出来了,我当时没去参加,这是主要原因之一,也许这不过是个个例?只有我掌管着的这辆自行车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这家公司的其他产品恐怕不能让我满意,这也是它们倒闭的关键因素,还好我找到了这辆相当稀少的产品,如果它们丢在这儿的恰好是个次品,那么这辆自行车还能发动吗?这些次品的链条和把手缠在了一起,我难以把它们分开,而更令我痛苦的是,我的手一放上去就挪不开了,那些肮脏的汁液和无法摆脱的声音都缠了过来,我得慢慢蹲下去,不能站得太直,这辆自行车高高在上,它就是为了俯视我的脑袋才待在这儿的,我把指甲洗干净了,我推了它一把,这辆车倒了下去,它的轮胎在我的眼睛里旋转着,很快就要转到我视觉的死角里了,我得赶在那之前把它修好,我信步走过去,按了几下喇叭,旁边的家伙看了过来,我把地上的灰尘拾起来,摔到它们头上,它们不高兴地走开了,我得静下心来,冷静点,冷静点,你不用告诉我,你不必教训我,我比谁都冷静,谁也不能在这一点上对我夸夸其谈,我只是提出一些建议,你不必给出这么大的反应,即使你不说什么,我也没任何怨言,那就把嘴闭上,你为何不先把嘴闭上呢?是你先说错了话,即使我说错了话,你也不该责备我,要把这种次品修好实在很困难,如果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那么它也就不会被称为次品了,我需要帮助,可我把它们都赶走了,我现在追悔莫及,我能让它们再回来吗?或许能,不过它们不是什么好解决的货色,最好能给它们可观的悬赏,它们的性子是很贪馋的,这我知道,和你一样,我的朋友,你现在在哪儿?自从我们分开之后,我好久没见过你了,你找到你的祖先了吗?你走后,我到侦探那儿去了一趟,它的车抛锚了,似乎没修好,我不清楚那辆车现在怎么样了,看来它和鲜花也分道扬镳了,我想,它们是因为这件案子而起了争执,换句话说,算是你把它们给拆开的,不过你不必自责,我把信封塞到那些家伙手里,我对它们说,我很抱歉,我道歉,我道歉,刚才的事只是些意外,是些经常会发生的意外,你们大度点吧,它们把信封接了过去,里面的奶酪掉了出来,它们把包扎绳给解开了,它们问我,你想让我们帮什么忙?我说,把这辆车修好,是这辆车吗?不是,我制止它们,那是侦探的车,你们别去碰它,帮我把这辆自行车修好。“你想从哪儿开始修?”“主要是轮胎。”我告诉它们,“这辆自行车的轮胎不耐用,它们把唱词印在了轮胎上,那些员工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抚摸自行车的把手,它们躺在楼梯口那儿,谁也别想从阶梯上下来,吧台后面的护士把开瓶器推了出去,主顾说:“谢谢。”“开始吧,我们帮你把轮胎扶住。”这下可就轻松多了,“把螺丝刀给我。”“哪一个?”“绿色的那个。”“不行,那是我的。”我抬起头盯着它们,也许这些次品的质量也能得到保证,我认为这种情况更普遍,我更倾向于接受这种现象,也就是说,这辆自行车是能够发动的,我不必和那些家伙打交道,它们的零件还没修好,我懒得支使它们,它们能干什么?它们不是不可替代的,我还是依靠我自己吧,它们可有可无,正是如此,无可救药,如果这辆车能够发动,那么这些次品会在什么时候出错呢?我盼望着,千万别在最关键的时候,如果它们在路上散架了,那么我该怎样把它们拼起来呢?这不是我该率先处理的事,我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腿吧,这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我摔在地上了,这辆自行车彻底坏了,我指着那些滚来滚去的零件破口大骂,好像这样做就能减缓我的痛苦似的,你小时候曾这样做过吗?撞到桌子就要给桌子几拳,尽管那些桌子上全是餐盘,它们晃动起来了,你的祖先对你说:“别碰这张桌子,回你的房间去。”你走了回去,把那张实心木门给推开,要让门挂在墙上,这是你的祖先教给你的,它说,这儿随时会出现猎物,我们得抓住它们,你和你的祖先在船上晃荡,这次旅行把你的胃口全打散了,这是它的伴侣留下的戒指,这戒指成了你祖先梦里的履历,你的祖先和它曾经的伴侣是在树洞里遇见的,它把轮船和出租车都停在了那儿,它的伴侣扛着铲子,准备把这种工具丢到它脑袋上,它把它给拦了下来,它对它说:“你在画什么?”画家告诉它:“这儿是海水,那儿是你的戒指。”它说的话没被你的祖先听到,你比我了解得更多,你祖先的耳朵不好使,更何况是在这种环境下呢?这种嗡鸣声一直陪着你的祖先和它的那位伴侣,也就是画家,我们还是用画家吧,它本就是个画家,后来才成了你祖先的伴侣,也许它们会分开,但它始终是个画家,树洞里的气候并不复杂,它们的皮肤上多出来了不少形状各异的斑点,它们把外套给脱下来,乘着风飞到树冠上去,趁它不注意,它把它给踢了下来,它对它说,你听听我写字的声音吧,这算是某种传统,它们在特定的节日里收集声音,它们牵着手在树干上蠕动,这是某类传统舞蹈,它们唱着歌,这些歌的调子很熟悉,有相当多的歌曲是从这些音节里变化而来的,它们从上面依次掉下来,它们说得记住它们写字的声音,“打开降落伞。”领头的家伙这样说,不过不是谁都能按住那些快门的,咔嚓声传了出来,杂货铺里的锤子簌簌作响,“就是这个?”“是这个,是这个。”“您就要这双鞋子?”“没错。”“您再等等吧,我们这儿有很多鞋,您再挑挑吧,你过来,把这位顾客领到休息区,记得给它个温暖的杯子,让它暖暖手,别朝杯子里吐口水,记住了吗?”“没什么事。”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律师还想来扶我,但被我推开了,我问:“这地方倒是很冷清,你怎么跑过来了?”“它们在睡觉,小声点。”律师把衣领整理了一遍,“它们委托我来找你,所以我站在你面前了,你就不能小声点吗?它们在睡觉。”“我的自行车坏了,这不能怪我。”我回答说,“你应该带着它们去找那家公司的麻烦,如果它们把这些零件之间的联系给捋清楚了,那么我也就不必发出那些不和谐的音符了。”“我没空和您在这儿胡搅蛮缠。”律师一面应付我,一面瞅了瞅半山腰的水萝卜,它舔了两下嘴,得意地提醒我:“一辆车变成什么样都不是你打扰我们休息的理由。”热水壶里的水用完了,纸杯上的火还没熄灭,门卫把大衣披上,跨过了门槛,它回头检查了一遍窗户上贴的砂纸,它拉了拉薄纱窗帘,可以确认的是,这些窗帘暂时不会饿肚子,它叹了口气,离开了,“我知道了,我立即带着这辆车的零件离开。”“好的,谢谢,我来帮帮你吧。”它虽然这样说,但它始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哼了几声,从它身旁挤过去,正如我们一开始所说的,我不必把这家公司摆到对面,它的产品也许值得信赖?这也不好说,很难说,很难说它是因为什么而倒闭的,我宁愿相信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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